未待余元、余切回应,早就已经对仁寿天尊一党不满切齿的马天君抢道:“二郎真君所说的是正论,充满祥和喜气的安天大会不容许杀戮血腥去浸染。前两次血战恶斗后的安天大会,参宴的众仙都是经过雪身、洒扫、静候才入宴的。”
似乎领会到什么的赵元帅应道:“真君等在人界经历了一场恶战凶斗,末将在瑶池也感受到了。不知是何方妖魔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哪吒应道:“回赵元帅的话,那些妖魔是由三百天来暴乱三界,播毒西极道很久的六大妖王率领,兵卒约有数百万。它们自西向东而来,企图侵略中土,犯寇南天门。不过,已经全部在我们与五岳帝君麾下的神将天兵,中土京畿道以汤兰质、程元嘉为首的地仙,中土岭南以程玉素、范文宾为首的地仙,白雪、白吉、凰霄、鸳鸯二仙,北康王所收伏的原玄冥冰魔麾下敬惠为首的反正妖魔的联合打击下消灭了。现在贼首六妖已经羁押到了南天门,静候处决。鸳鸯二仙、东岳帝君麾下的左令使,还有汤兰质、程元嘉、白吉、白雪、凰霄,冥界的殿前右卫帅曹将军、六道生死轮回的掌事王书记静候在南天门,都有要事须面圣陈奏。”
三圣母也应道:“回二位元帅的话,本仙与三太子、二郎真君在人界中土的京畿道西北一带擒获了数贼,须面圣陈奏。”
明白了什么的赵元帅、马天君连连点头。
接连被抢话,心中又急又躁的余元、余切正欲开口,赵元帅抢道:“好,五位上仙先在此静候,末将这就去禀报陛下。”
听此,躁狂焦急的余元、余切;准备充分的二郎神、三圣母、哪吒一起作揖道:“有劳元帅了。”
赵元帅一揖,转身驾祥云进入瑶池。
恭和的马天君恢复了肃冷的面孔,率领万余个威武雄壮的天兵天将巡防戒备。
在瑶池盛境的正北尊位,当昊天正与太白金星敬完酒,正欲举玉盏而饮时,他等待多时的赵元帅趋步往御座而来。
见此,太白金星的双目闪过一道精光,把玉盏内的万年琼浆一饮而尽后轻轻的放在百宝案上。
昊天则是把紫玉酒盏轻轻搁在御案上,静听赵元帅的陈奏。
不一会儿,赵元帅来至御前,躬身一礼,奏道:“启禀陛下,下凡寻找徐卿玄的二郎显圣真君、三圣母、哪吒、余元、余切在瑶池外候召。此外,还有一些地仙因为有急事须面圣陈奏,所以跟随五仙登天,现在南天门敬候玉旨。”
已经洞察内情的昊天对自己的两个外甥力擒十大妖王,与四御门党,与背叛仁寿天尊和遭到仁寿天尊排挤贬谪的地仙打通了关系非常满意,因而对仁寿天尊一党的厌恶更深了。
怀此激情澎湃的昊天望着瑶池外面,开口道:“五仙衔玉旨下凡,既然已经回天复旨,为何不直接进入瑶池面奏。”
仁寿天尊在听到赵元帅说有一些地仙有急事须面圣陈奏,却在南天门敬候玉旨时,不知何故,浑身莫名其妙的一冷。借着敬酒之机,他与睿载仙君目光一碰。二仙的眼神里都流露着不安之意,趁着万仙沉浸在极乐极欢的热烈气氛中,以传心诀互道:“余元、余切为何不把须面圣奏事的地仙直接带入瑶池盛晏,趁着万仙心无旁鹜地享乐,内心深处忧忌清俭淡薄的徐卿玄之机,给予其毁灭性打击。”
无忧无虑的文普圣君在听到有地仙急须面圣奏事时,嫩白艳丽的面庞莫名的煞白,浑身微颤。身边四个美艳的紫衫仙娥反应敏捷地为他扇折扇,夹菜肴,倒酒,以掩护他的窘迫。
近座的太白金星、三官大帝、雷声普化天尊、真武大帝早就已经把仁寿天尊、睿载仙君、文普圣君的隐意微动尽收眼底,却不露声色,内心以一副玩味嘲弄的姿态看待他们。
果然是越接近权力中心的风浪就越急越烈。昊天与赵元帅这一问一答间的短暂空隙,天宫的两大权力中枢就已经刀剑相争了不知多少个回合。
赵元帅回道:“禀陛下,二郎真君说他们在返回天宫的途中遇到了由六大妖王率领着的数百万妖魔自西向东,企图毒乱中土,寇犯南天门。真君他们与五岳帝君麾下的神将天兵、鸳鸯二仙,中土岭南程玉素、范文宾为首的地仙,中土京畿道汤兰质、程元嘉为首的地仙,还有几个散游的仙人齐心合力,把数百万贼寇全部斩灭,生擒贼首六个,现已全部羁押到南天门外,静候玉旨。因为众仙刚刚经历了一番血战恶斗,杀气未散,不宜立刻进入瑶池面圣,所以嘱托末将来面圣达意。”
昊天听罢,哦了声,和声道:“原来如此。既然众仙有急事须面奏,那么应当在凌霄殿召见。瑶池至凌霄殿有十几万里之遥,南天门至凌霄殿有数十万里之遥。这段距离足以散去刚刚大获全胜,摧折兆邪的众仙身上的杀威。不知两位爱卿意下如何?”说着,他的目光凝视着一脸诚敬的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起身作揖道:“陛下所言极是,老臣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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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昊天用眼角余光瞥视了一眼一脸慈和,内心刚以传心诀告完睿载仙君、文普圣君“目下,己方已处于下风,四御门党炽盛。不过,自古以来,弱者道之用,强大处下,柔弱处上之理亘古不变”的仁寿天尊起身作揖道:“禀陛下,老臣之所思与太白金星一样。”
昊天微微颌首,侧头瞻顾西王母。
趁着这空隙,仁寿天尊、睿载仙君、文普圣君暗中松了一口气,目光互碰,彼此会意的微微点头。
西王母深知帝意,招呼身边的一个女侍仙去告诉负责此次安天大会歌弦舞蹈的宋玉、赵飞燕、俞伯牙、嵇康、杨玉环,逐次撤掉歌舞。
女侍仙领令而去。
未几,东北席、西北席前的歌舞渐渐止息,一队队鲜衣乐仙,一行行彩衣仙娥逐次从瑶池的侧边退出。不一会儿,西南、正南、东南三大席也是如此。
在西南、正南、东南三大席前的歌舞渐渐止息中,昊天俯眺广阔的瑶池,沉声道:“列位爱卿,目下有紧急要事须处理,我们凌霄殿再见。”他的声音传遍了瑶池。
享乐已极,欢悦已极的万仙听此,无论是深知内情的,还是茫然无知的,都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向御座一揖,异口同声地回道:“遵旨。”
听到部属又立大功的五岳帝君暗中轩轩甚得。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气氛的七元八极、北斗七星、南斗六司、四海龙王等元老宿神暗中用阴冷的目光斜视着残余、新晋升的弘文、弘泽、弘惠的神职;斜视着彰武、彰德、彰威、彰义、彰信五军合编后的左都元帅石敬塘,右都元帅张俊,左都副元帅郭待封,右都副元帅董延光。
察觉到瑶池上涌动着一股股推倒仁寿天尊一党暗流的昊天对在御前俟命的赵元帅道:“爱卿速到瑶池外宣告二郎神、哪吒、三圣母、余元、余切,令他们到南天门迎接有要事急须面奏的地仙到凌霄殿外候召。”
赵元帅拱手道:“遵旨。”转身出了瑶池。
接着,昊天顾盼御案两侧的温元帅、关圣帝君,开口道:“两位爱卿速带一千兵将跟随二郎神他们到南天门,把众仙在人界擒获的妖贼羁押到凌霄殿外候召。”
温元帅、关圣帝君领命而去。
有不祥预感的仁寿天尊在听到昊天命令赵元帅到瑶池外传告余元、余切到南天门迎接面圣的地仙时,深知“此举打乱了自己试图在万仙前往凌霄殿议事前,先与余元、余切打个照面,询问究竟有哪些地仙面圣,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激流、争斗。想用传心诀询问,又忧恐被二郎神,还有早欲打倒自己的元老派所侦知,导致处境愈加恶化。”正当他踟蹰不前,呆坐凝思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天尊,该启程出发了。”
仁寿天尊听此,倏地从凝思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睿载仙君。二仙对视一眼,彼此的目光里都流露出“敌国破,谋臣亡”的悲凉。
仁寿天尊长叹一声,起身一看“正北御座上的昊天早已离去,太白金星、三官大帝、雷声普化天尊、真武大帝等元老派,弘文、弘泽、弘惠的新旧神职都已经陆续出了瑶池,驾起祥云往东北方十几万里外的凌霄宝殿而去;偌大的瑶池除了西王母指挥着仙娥、仙奴、仙隶、力士在收拾筵席,就只有千余里外正南席上的石敬塘、张俊、郭待封、董延光在等待着自己与睿载仙君、文普圣君。”
倍感大权旁落,荣耀已逝,跌落谷底的仁寿天尊咬了咬牙,一脸的不甘心、不服输。他朝南席的四将抛去一个坚毅的眼神。四将心领神会,站起身朝他遥遥一揖,转身出了瑶池,往凌霄宝殿而去。接着,他望着由两个紫衫仙娥搀扶着,面如土色的文普圣君,和声道:“儿呀,先不用担忧。如今鹿死谁手尚不知,胜负未定。他们手中的王牌就是徐卿玄,只要我们死死咬住此獠的过误不放,我们就不会被彻彻底底的打倒。”
忧心如焚的睿载仙君也毅然决然地道:“天尊说的对。此獠的过误必定牵连到了他们,只要倾毁了徐卿玄。貌忠内佞,企图名利双收的他们就难以把我们彻彻底底扳倒。”
紧连目睹昊天对仁寿天尊冷淡而惶骇不已的文普圣君明知自己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但在保全自己的性命,保持自己奢糜淫乐的信念支持下,他双目一冷,狠狠甩开搀扶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仙娥,色厉内荏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仙告别了西王母,转身出了瑶池,驾祥云往凌霄宝殿疾驰而去。
西王母朝他们远去的背影鄙夷不屑。
不少仙娥、仙奴、仙隶、力士也对他们的背影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