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远远的看到那座“米兰饭馆”,双眼一亮,侧头对徐卿玄说道:“徐大哥,你说那座饭馆与两个多月前我们在兰考县住过的那个米兰客栈是不是同一家,同一主?”
徐卿玄边走边观察饭馆规模,但见“那饭馆装修豪华,石头是用大理石、花岗岩;木材用是红木、沉香木、楠木、檀木;牌额是用烫金所写,瓦片是用精亮硬实的绿瓦;整座大楼在艳阳下熠熠生辉,色彩夺目;饭馆的周围俱是油光华亮,装修气派,壮丽贵气的布店、绸缎店、茶馆、酒楼、钱庄。”
观察毕,徐卿玄点了点头,温道:“我看那座饭馆的构建材料决非一般人能出得起。能在此繁华富庶,寸土寸金,百业兴旺的扬州府城建此豪华气派的饭馆,定是非富即贵。”
小谢听罢,也观察了一下饭馆周围的房屋,认同的点了点头。
二人边走边谈间,已经走近小吃摊。
那个心焦神躁的中年男摊主的目光透过如迷雾的锅炉水汽,看到了小谢与徐卿玄,顿时一扫愁闷忧急,乐不可支地起身,出了吃摊,迈步向前,迎接小谢与徐卿玄,满脸堆欢地道:“两位贵客想吃点什么?”
二人停了下来。
小谢朗声道:“掌柜的,你这个小吃摊有哪些吃的?”
中年男摊主笑容满面地道:“姑娘,小摊是专门煮面的,煮的是扬州府城的特色美味,酸、辣、香、麻辣味都有。不知姑娘与这位公子想吃什么味的?”
徐卿玄与小谢听后,对视一眼,二人的眼里俱有茫然之意。
小谢想了想,开口道:“掌柜的,煮两碗香辣适中的。”
在旁察言观色的中年男摊主笑容未泯地道:“姑娘真有眼光。现在是正月初七,年味正浓。辣者,火也,有道是红红火火;香者,福也,有道是幸福美满。姑娘与这位公子在年味正浓的时候吃一碗香辣适中的热面,保管你们从年头到年尾,都是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小谢听罢,不禁掩面一笑,朗声道:“好吧。那就快煮两碗红红火火,幸福美满的热面来。”
中年男摊主笑意连连的点头称“好”,并引领二人来到摊内的桌椅边,先用麻布擦了擦桌椅,才让二人坐下;接着用木盘端来了一把瓷茶壶,两只瓷杯,一边给二人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边微笑道:“两位贵客先饮口香茶,润润喉,美味可口的热面马上就好了。”
徐卿玄与小谢点了点头。
中年男摊主转身来到摊后给火炉加柴,给煮锅加水,洗碗、配料、下面,一切有条不紊。
徐卿玄看了看摆在小谢面前热气袅袅的茶水,暗中施了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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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施法给茶水降温的小谢忽感面前的茶水已经温热适中,抬起头来,望着徐卿玄甜美一笑,端起瓷杯一饮而尽。
徐卿玄把自己这一杯已经降热的茶水端给渴意未解的小谢。 空降热搜
小谢又朝他甜美一笑,端起瓷杯慢慢的品尝起来。在啜了几口茶后,她把瓷杯轻轻的放下,望着徐卿玄,微笑道:“徐大哥,想不到这茶水慢点喝的话还挺有几分醇香甘甜,刚才喝的太急,没有品尝出来。看来这扬州府城果然是繁华富庶,名不虚传,就连这么一杯小小的茶水都这么甘美。”
徐卿玄听着,笑而不语。
正当小谢端着茶杯细细的品尝茶水时。
那个中年男摊主用一个木盘端着用两个中碗所盛,香气喷鼻,油香诱肠,辣香勾馋虫,热气蒸腾的鲜汤面和两双木筷来到二人的桌边,一边把热面端到他们的面前,一边笑呵呵地道:“姑娘说的没错。自古就有“扬一益二”的说法,咱们扬州是南北物资往来的重要站点,百业旺盛,家家有余粮,户户有余财,路上都看不到一个穿破衣的,更别提像其它偏远城镇那样“流民遍地,乞丐半街。”
言毕,他把木筷递给二人,就去收拾摊上的佐料、油、盐、酱、醋、面条。
徐卿玄与小谢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小谢止住了正欲施法给她的热面降温的徐卿玄,自己在暗中施法来降热后,拿起筷子,向徐卿玄抛去一个可爱的甜美微笑,就低头吃面、喝汤。
正当小谢吃完一碗,正欲吃徐卿玄端来的那一碗时。
一个衣破露肚,赤脚皮破,苍发蓬松脏乱,霜须如杂草,一手拄着一根破木棍,一手提着一个未刷漆小木桶的乞丐一瘸一拐地往小吃摊而来。青石板所铺,宽敞整洁,两边豪华店铺林立的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豪贵男女见之如遇瘟神,急忙掩鼻,远远躲开,一脸的厌憎与作呕,一个个竞相骂骂咧咧地道:“好个臭乞丐,竟然趁着春节期间官衙减少巡街时,胆大妄为,不知羞耻地从哪条臭水沟里蹦出来败坏扬州府城的名声,污人眼睛,倒人胃口。今天真是晦气,早知道就正月十五后再出门!”
那个乞丐丝毫不以贵女豪男的冷嘲热讽为意,只是一遍又一遍,神情凄切悲凉,含着哭腔地道:“哪个好心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救救我一家……
徐卿玄与小谢把街道上众人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相互对望一眼,又看了看正在收拾吃摊的掌柜。二人会意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让掌柜煮几碗面。
可未及他二人开口,刚收拾完吃摊的中年男摊主看到乞丐正朝他的摊边走来。顿时,他脸上的喜色被憎怒所取代,大步来到摊前,指着乞丐,粗声粗气地吼道:“哪里来的臭要饭,赶紧给老子滚蛋,别打扰老子作生意!”
那个饥羸不堪,瘦骨嶙峋的老乞丐被此粗吼给镇住了,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虚浮的脚步,拄着木棍,艰难的抬起头来,呆望着脸色铁青的中年男摊主。
中年男摊主被那老乞丐这么一盯,顿感浑身不适,怫然作色,怒目切齿地打断了正欲开口说话的徐卿玄,指着老乞丐喝骂道:“你这个早就该去填田野,肥脊土的老鳖孙,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铺都是贵豪朱门所开。尤其是老子身后的这座米兰饭馆,那是当今圣上的爱弟周王之子所开。你一个酸贱穷劣的臭要饭竟敢堂而皇之地擅闯“天街”,要是你的一身穷酸臭晦冲了米兰饭馆的贵气,那只怕你的九族,你的祖坟都难保!你还不赶快滚蛋,滚回你那又脏又腐的狗窝!”
那个呆愣的老乞丐遭到面摊主一番连珠火炮般的侮辱讥刺后,不知为何,混浊的双目先是渐渐变得清明,紧接着充斥着怨毒、怒仇,干瘦冷硬的面颊微微颤动,仰天放声大笑。笑声狂放,充满苍凉、悲壮、恨仇、冤屈的感情,引得路过的人虽对其侧目而视,厌恶形于色,但还是驻足远观。
面摊主见到不远处有十几个贵女豪男正以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面摊时,顿感大失面子,恼羞成怒地指着那个老乞丐骂道:“臭要饭的,你笑什么?”
徐卿玄拉住了气得贝齿紧咬的小谢。
那个老乞丐因大笑许久,干瘦的身体虚脱的晃了晃,把小木桶轻轻的放在青石板上,双手紧拄着木棍,稳住瘦身衰体,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望着负气斗狠的面摊主,无喜无怒,带着几分戏谑的口气道:“牛百忍,你这个屡屡遭到富家少爷,纨绔子弟的白吃白喝,白拿白取,反而像条狗一样对他们摇尾乞怜,奴颜媚骨的软蛋;你这个父母为朱门的奴仆,妻女为甲第的婢女,你却不以为耻,反而甘之如饴,求之不得的怂包;你这个趁着官衙松禁减巡之际跑到这天街上狐假虎威,沐猴而冠,吆五喝六的窝囊废、狗腿子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夫!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要不然老夫险些记不得这座豪华如宫殿的米兰饭馆还欠我五两工钱,下面埋藏着我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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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说到最后,口气已经由戏谑渐渐的变得阴冷恨毒,神情由平静渐渐的变得悲愤填膺,泪如雨下。
牛百忍被那老乞丐这么一反讽,居然不生气,显然是被他的辱骂讽刺触动了什么衷肠。他望着老乞丐,一副兔死狐悲地道:“梁木匠,原来是你。”
梁木匠拭了拭泪水,弯腰提起小木桶,正欲拄着木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