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仙相视一望,在哈哈大笑中,一个上天,一个下地。
此时,在极目所及悉为深崖绝壁的广西西南与交趾布政使司交界处的峰林中。魑、魅、魍、魉四帅立于万丈崖顶,头戴午马的冬日。在看到余元仙君去往人界,余切仙君去往南天门后,撤了法术。相互顾望,哈哈大笑,笑声如闷雷掠地,惊吓得险峰峻岭间的飞禽走兽惶惧失措。
一阵哄笑后,四帅渐渐的止住了得意的狂欢。魑影冷笑道:“徐卿玄虽护佑住了二千里王畿的清宁与繁华;阻截住了卫辉府六县二十几万贱民杂种的贪猥侈淫;抚弥了一场暴风骤雨,烽火连天,党狱大兴,草木冲腥,野兽厌肉的变乱。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天神的冷箭,凡女的美貌下。正应了“忌妒之心,骨肉尤狠于外人;温柔刀,刀刀索命”。大势如此,我等何须费神劳心,静观其变即可。
魅影亦冷笑道:“只要余切淫贼将此事揭发于瑶池,那么势必会引起仁寿一派与四御一派弃怨联合,共同诛灭徐卿玄的局面。倘若昊天小儿暗地里提拔徐卿玄一事再被两大权门察觉到。那么事态的发展必定如圣尊所说的“两派逼宫昊天,徐卿玄死于权力之争,三界大乱”。届时,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三界,实现五百万年前的宏图大愿!”
魍影故作惋惜地道:“人界的多少皇帝小贼总是在危急关头权欲塞智,私念扰聪,喜谀疾忠,自毁干城之材,导致宝座易位,兆民祭刃,弥臭千里的一幕幕不断上演。想不到自诩“六根清净,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天神竟然也不免于俗。此正应了人界的那些皇帝小贼在外推崇备至,内里却是嫉忌相背,仇憎涂改;士大夫、官绅等在外颂扬标榜,内里却是假圣肥私,借贤济欲——儒家大圣孟轲所言的“国必自侮,然后他国伐之;人必自侮,然后他人伐之”之理。思之简直是令本座捧腹!”
魉影狞笑道:“徐卿玄殒命于天界的权争势斗可以理解。但令本座想不明白的是:他乃是玄清大圣重塑肉身的转世之体,几乎就是玄清大圣在世。想那玄清大圣已是苦修万劫,修为已臻混元大罗金仙,“地水火风”之术可易世换界的无上境界。修炼期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经历过的。可他居然会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卑贱凡女而甘愿屈受天界的排摈,甘愿忍受三十万厉鬼的撕咬啃食,自残修仙炼道者穷尽所能,周天仙圣难以企及的混元仙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有什么阴谋。诸位道台,不知你们对此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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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影冷笑道:“道台所虑甚是。不过即便是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什么图谋。可如今,徐卿玄内中圣尊所施展,世无可解的“七魂血咒”之术,外迫于天界的猜忌弹压,人皇的疑防,可谓是内外交困,智竭于保身,气耗于剧毒。吾等何忧。至于道台之虑忧,本座以为可用“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来打个比方。若非此,何以人界的生活方式越来越鲜艳,越来越丰富,而国祚却是越来越短,庶民也越来越难治。今日之花花世界,已非几百万年前那个混晦单调,寡淡无味的世界,却令人气正神清,意坚欲淡。”
魍影赞道:“道台所言真是一针见血。有道是:世易则事异,事异则备变。玄清重生于世,倘若一味清正自守,不懂得随机应变,如何能在天界的猜忌防备下;算计构陷,面和心背之风盛行的人界中大展抱负,拯救苍生。造化正常运行有金、木、水、水、土五行,缺一不可。人间的正常运行,亦有五行,哪五行?“权力、富贵、功勋、名誉、美色。无论是自夸超凡脱俗的天神,还是污秽浊烂的凡人,对后五行可谓是如万物竞趋“冬日之阳,夏日之阴”,宇宙之广难塞欲望者,即使全部囊括,依然是欲炽贪爆;次者五得其四,稍可;次者五得其三,稍可;再次者也是要得其一。如今作为玄清大圣在世之体的徐卿玄自幼离难,家破人亡,毫无枕席之安,缺食少衣,饱受冰霜。他在成仙后以震动三界的功勋,取得了巨大的权力与威望,虽淡冷、摒绝、疏远、漠视于权力、富贵、功勋、名誉。却终难逃脱美色的束缚。再者,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凡女当真是“国色天香、绝色盖世、倾国倾城,人界绝无,天界鲜有,我见犹怜”。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徐卿玄遇此绝世美女,动情思凡也是在情理当中。不必过虑。”
心怀隐忧的魉影听完后,点了点头。
魅影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在已经此修居了十几天,是时候出去好好游历一番,一来体验一下令血魔、旱昊、蛛蜾、蝎钺四位已故道台痴迷犯令的凡间风味;二来可查访天界、徐卿玄的举动以定策。所谓“劳逸结合,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三帅对望一眼,拊掌大笑称“是”。当一阵山风掠过崖顶时,四大妖帅在狂笑声中驾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