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终于等到了紫衣人的一声令下，年长的黑衣人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给年轻的黑衣人使了个眼神，而那年轻的黑衣人自然心领神会地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走了。

整个过程充斥着诡异，竟还透着点杀机。

“重远，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紫衣人原是背向着黑衣人，一语刚毕，便已转过身来。

地上跪着的年长黑衣人，便是所言中的重远，魔族之首的心腹。

“回魔尊的话，我们的目的便是瓦解六界，让这六界入魔。”

“原来你还记得……”紫衣人拖长了尾音“可是，为什么还要犯这种低端的错误…”

“魔尊饶命！”重远将头埋的更低些“重魑还是个孩子，他只是一时好奇，才会在仙阁偷听，而且并未进入仙阁境内半步…”

“好奇？”紫衣人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在仙阁整整潜伏八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一举绊倒仙派众生，我尚且小心翼翼，隐去自身煞气这么多年，你的侄子重魑倒是胆大，自己煞气都不懂得隐藏，还自作主张跑到仙阁之地，你可知，若是闹大了，那本座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是白费了…”

“魔尊放心，此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若是再如此，我定让他以命谢罪！”

重远以首扣地，振振而言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不要让本座失望。”

寒风划过，声音越来越远，重远终于抬头，而那紫衣人早已不见，抹了一切痕迹。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

“这个小徒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一入茗忧殿，云珏便启仙术斟了一杯茶水，可又因没控制住内力而将刚入手的茶盏捏的粉碎。

望了望地上那飞溅的墨青色碎片，云珏这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自认心境近百年不为任何事所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就在这小徒弟来了短短五年，他竟然越发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他开始会在意小徒弟过的好不好，会在乎小徒弟的一颦一笑，就算知道小徒弟身藏逆世域火，自己也没有杀了她，而是在她身上施了能与她感同身受的并缔封印，而后，小徒弟尝试冲破封印，他终于忍心痛下了一次杀手…然而等到最后，小徒弟真正安然无恙地回到仙阁，他也没有立马手刃了她，而是…重新接受了她。

他在赌，他在拿六界生灵去赌，赌他的小徒弟不会误入邪道，不会入魔！

然，他真的信她吗？

云珏自己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小徒弟再尝试冲破封印，他是不是还会相信她，或者是…杀了她？

小徒弟看似和自己依赖至极，实则两人都明白，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鸿沟，无论怎么去努力，都无法靠近。

至于他这次为什么要杀那棵梅花树，那是因为，他想保她啊！

六界都知道，仙阁中，有一棵梅花树百年便修得了肉身，早得其他同类四百余年，人人皆称此为奇闻异事，可只有云珏知道，那是因为那棵梅花树的树根，早期被灌溉了小徒弟的血液…

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此事，那么小徒弟的性命…便是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