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书房回房,连挡风的大氅也没来得及披,面上依然平静得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漆黑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期待,一路行走的脚步如踩在云端,又快又急。
紫云刚点亮屋里的烛火走出来,便看到他从回廊迎面匆匆走来,福身行礼请安的同时,在心里庆幸自己今日的烛火点得早。
裴钧煜径直忽视她进去房间,迫不及待撩开珠帘走进内室,看到床上有一道背对着他的倩影安然入睡,厚实的被褥盖着她的身体,捂得严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他停步在菱花隔扇处不再走近,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面上流下热泪,然他并无所觉,缓了几息才轻声唤道,“阿瑜,阿瑜……”
未听见回应,又自言自语道,“今日是不是累了,睡这么早,烛火也不熄灭几盏,小心晃眼睛……”
他一边自顾自地脱衣服,一边吹灭烛火,然后轻手轻脚地上床,熟练地搂过床上那件姜瑜平时穿的里衣,闭眼沉沉睡去。
床榻边上的云奴早已习惯他对着空气念叨,没有出声回应,等房内恢复安静后,它换回趴卧的姿势,安然入睡。
建安十三年二月初十,还有五天就是裴钧煜和王芷嫣成婚的日子。
婚期将至,文国公府和潞国公府上下都在为这桩婚事做准备。
阳光明媚,春雪初融,含混着冰雪的水流过檐上青瓦滴滴嗒嗒地落下,阶上的积水怎么扫也扫不干。
几匹快马从城门疾驰踏入,直冲宫门,只听马上领头之人大喊,“沂州急报,十万火急,统统闪开……”
沿途的行人和车马听见,纷纷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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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沂州各地暴乱突起,在一身手了得的武夫的带领下汇集在一处,夜袭突击对抗官兵,一路上势如破竹,现已拿下几个县城,活捉各地县令后当众问斩,士气大涨。
当地的望族王家众人四处逃窜,被捉到的一律就地砍杀,沂州知州柳大人忙吩咐身边护卫进京传信。
他自己留下一封谢罪的绝笔血书后,举剑自刎于城楼,尸首被情绪激昂的暴民悬挂于城门示众。
那封血书痛陈王家苛刻百姓、仗势欺人、一手遮天的数十条罪状,表示自己自知为虎作伥,酿下大祸,愧对沂州百姓,辜负圣上信任,再无颜苟活于世。
消息一出,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