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床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潞国公裴锋磊。
房门关上以后,她自个儿掀开了盖头。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还有一股沉沉的死寂之气。
姜瑜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年过四旬却已命不久矣的堂堂国公爷,脸色发黑,脸颊凹陷,形销骨立,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心下不是不害怕。
她也才刚过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年纪,现在竟然成了这样一个人的妾室,还与他独处一室,害怕得只能双手紧紧环住自己,自己安抚自己不要害怕。
她忍着恐惧轻轻走上前,颤着手探了探他的呼吸,感受到那丝微弱的呼吸,确定他起码还活着,她心里才稍稍平复了些许。
害怕过后便是满心的凄惶,终是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哭了出来。
一夜红烛燃尽,瘫坐在脚榻边儿上,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的姜瑜被早晨透过窗牖的阳光唤醒,她迷懵着眼睛醒来,刚站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恰好此时,门外的春雨敲了敲门,恭声问道,“姜姨娘,您可起身了?”
“起了,你进来吧。”刚睡醒的姜瑜声音还有些沙哑。
春雨带着另外几个丫鬟进门,众人井然有序地各自忙碌着。有人伺候裴锋磊擦身喝药,春雨则引着她去了西厢房。
春雨便是被派到她身边儿贴身伺候的丫鬟,长她三岁,个子娇小,行事却十分妥帖稳重。
她伺候着姜瑜换了一身儿样式简单的湘妃色衣裳,巧手翻飞间,一个简单的圆心髻就挽好了,只簪着一根朴素的灵芝云纹银钗,粉黛不施。
她冲喜的身份毕竟尴尬,这样的装扮既不会太过招摇艳丽,又不会过于素雅,免得被人说招来晦气。
梳好妆后,她又被春雨带着来到大太太的菡萏院见主母。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被里边儿出来的丫鬟叫了进去。
她按照春雨教的给康氏奉了茶,康氏也并未多为难她,只高高在上的简单说了两句话,无非就是要她安分守已,好好伺候国公爷,又赏了她一个镯子,过过场面罢了。
她自然垂头一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