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聊了一会儿,景艳把存折揣到兜里,忽然想到什么:“我以后要不要每月跟你对对账?还是要做个账本?”
“没必要吧,我记得我妈说过,过日子花的钱都是很零碎的,你看她跟我爸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要是问问她每月花销多少她能说出来一个大概,你要是问她都花去哪了,她得跟你急,所以我家人都不会记这些的,咱俩也没必要记。”何志军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景艳把翘起的嘴角尽力压了下去:“只要你不担心我把你的家底儿都贪了就行。”
“我的家底儿不就是你的嘛,你想贪就贪,只要饿不着我就行,我不挑食,很好养活的。”
“呵呵呵……”景艳的笑声很魔性,她知道自己笑声有些吓人,但还是忍不住的开心,见惯了村里夫妻俩因为一个鸡蛋一两小酒引发的争吵,何志军现在的举动让她第一次对婚后生活有了期待。
景环和彭春海今天县里扯了证,等到回来才知道自家妹妹的婚事也定了下来,想到再有三个来月自家妹妹不只是嫁人还要跟着离开家乡,心里对于要结婚的紧张消弭干净,只剩下对妹妹的不舍之情:“景艳,我今晚要和你睡。”
景艳好脾气的答应下来,姐妹俩好久没在一起抵足夜话,这一夜,她们差不多聊了一整夜,第二天景艳带着两个眼圈儿出来洗漱,景环看着还好,除了有些精神萎靡。
好在特殊年代,婚礼也很特别,嗯,特别简单,把婆家给新做的被褥放到新房里,景环穿上红衣蓝裤,头上戴上一朵红色绢花,跟一身军绿色新衣的彭春海站在一起,拿着语录念了誓言,再跟着乡里乡亲的一起吃个大锅饭,嗯,婚姻关系绑定完成。
景艳看着这样的婚仪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样的一幕,感觉阔别已久,但心里满涨涨的激动却不是假的,四姐这回没有嫁给陈福,以后一定会是安稳幸福的日子,不会再被家暴,不会再以泪洗面,真好。
景环结婚后,何家父母就坐火车离开辽省,他们这次请假时间不多,除了来回路上消耗的时间,在这儿也就待了三天,景艳和何志军把他们送上火车,在站台上目送火车离开,俩人出站后,何志军悄咪咪的牵住了她的手,悄声说:“这回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牵手了。”
景艳没有说话,但嘴角的笑意经久不消。
日子继续平缓而过,除了家里多了一个干活的人,景艳偶尔带回来的菜量增大之外,生活好像没啥变化,忙过了春耕,进入了酷夏,农民都在田间地头忙着,部队在当地的基站架设也到了尾声,部队明显更加繁忙,食堂的伙食也慢慢丰盛起来。
六月末,何志军递交上去的结婚申请被批复下来,俩人在七月初去县里扯了证,在照相馆里照了一张结婚照,洗了三张,一周后景艳去把照片取了出来,一张邮寄回扬市,一张放进相框摆在了老屋,还有一张被何志军珍惜的夹进了日记本,现在照相真的是很奢侈的事儿,很多人结婚也不舍得拍一张。
照片摆在屋子里,街坊邻居都会找各种借口过来看一看,虽然只是黑白照片,但大家还是很羡慕,景艳拉着景环说:“姐,过两天我放假,咱姐俩也去拍一张照片呗,以后你想我了也能看看。”
景环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咬了咬牙:“成,咱俩也去拍一张。”
“你跟姐夫也拍一张结婚照呗,等以后老了还能拿出来看看你的青春岁月。”景艳打趣。
“拍照一块钱呢,加洗还要两毛一张,太贵了。”景环很纠结,真的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