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风自窗外徐来,像无形的手在翻动着书页,案台上有一张一张字帖,那上面的印章是萧玉何三个字,仿佛鲜红冰血刺目,孟琪静静地坐着,霞光披射,映照在那一张苍白而又憔悴的脸上。
丫鬟轻轻地将窗关上,微风骤停,她说道:“殿下,早晨有些清凉,莫要着凉了。”
孟琪像个木偶人,好半晌才茫然的回过头,望向丫鬟,低声道:“情况怎么样了?父皇可派人来接玉何了?”
寂静,有些凄凉。
大使馆里只有三个人,这房间只有两个人,往日里的人来人往都不复存在,破烂的围墙也没有修复,满地的废墟如此狼藉,连续几天,孟琪都静静地在房间里,每一次丫鬟进来,她的第一句话都是询问萧玉何,这几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丫鬟在轻轻叹气,回答道:“殿下,时间太短了,恐怕陛下还没有做出回复,另外……”
“另外什么?”孟琪急忙问道。
“奴婢听说,顾青辞回来了!”丫鬟说道。
孟琪突然身体疲软,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他没死,他怎么能没死呢?顾青辞这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一定会害死玉何的……”
孟琪站起来,嘀咕道:“不行,不行,我要去杀了他,我不能让他活着!不行……”
丫鬟急忙拉住孟琪,道:“殿下,殿下,您冷静一点,你现在去找顾青辞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出不了大使馆,就算出了大使馆,我们也斗不过顾青辞的!”
憔悴的人,总是靠那最后一点精神力量支撑着,当这最后一丝期盼消失,就仿佛决堤的水,孟琪身体一软,跪在地上,失声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对不起玉何……”
…………
长安城的街上,阳光明媚,有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儿握着一把折扇,缓缓的走着,他身后有一个老人跟着,穿行在街道中,那公子哥儿突然笑道:“路老,你说,临渊洞天这一次和燕国皇室这一次是不是亏大发了?”
路明淡淡的笑了笑,道:“是啊,殿下,临渊洞天和燕国皇室这一次本来是强强联手,若不是孟琪自作聪明,即便是同盟大会输了,他们也不亏的,只可惜……”
“只可惜那个女人胸大无脑,真不知道这种白痴是如何在皇室活那么大的!”武煜冷笑了一下,说道:“今天的夏国朝堂怕是热闹了,以顾青辞那脾气,萧玉何这次恐怕真的扛不过去了。”
路明摇了摇头,道:“这不一定,萧玉何是临渊洞天的继承人,临渊洞天不可能坐视不理。”
“也有道理,”武煜点了点头,道:“只可惜,不能亲自去看一看,我还真是想看一看顾青辞在朝堂上的表现。”
…………
长安城外,有一个老道士缓缓走了过来,站在那天下第一雄城面前,他慢慢抬起头,嘀咕道:“多少年了,这长安城越来越繁华了,无缺先生,可否容我进城?”
清风吹拂着,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注意到城墙外那个摸着胡须的老道士,而那个老道士也没有看任何人,仿佛实在自言自语,却又在询问。
“可!”
风中隐隐传来了一点沧桑的声音。
那老道士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无缺先生。”
天策十六年春末夏初,天下七宗八派临渊洞天的宗师古桥来到了夏国都城。
…………
同一时间,夏国皇宫金銮殿外有一个白衣青年缓缓踏入了宫殿,满朝文武都静静地看着那个年轻人,随着那年轻人一步一步走进来,阳光一寸一寸的蔓延进殿。
顾青辞没有理会那投射而来的各种眼光,他知道这其中有欣赏,有疑惑,有猜测,有无奈还有嫉妒,太多太多的情绪,但都与他无关。
夏皇也在打量着顾青辞,看着面前气度依旧的年轻人,他在心底涌起了一丝感慨,是一种感觉到时光流逝,自己在慢慢变老的感觉。
“臣,顾青辞,参见皇上。”顾青辞执礼。
“免礼平身!”夏皇沉声道。
顾青辞直起身子,朗声道:“臣,三日之前,遭到燕国使团刺杀,险些身死,如今证据确凿,臣,请求陛下为我做主,还我一个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