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是不是会轻功,黑土狗不知道。
一人一狗像被鬼撵了一样逃回家,关门上锁,给快要灭了的火堆塞干柴,挤在大火前一起抖。
道人后背的冷汗淌进花裤衩里,湿乎乎地难受,比十几岁时第一次跟师傅去陌生人家坐在棺材跟前唱经守夜还冷。
黑土狗伸长了舌头【哈哈哈】,主人害怕它也害怕。
被扔在原地啥也没干一脸无辜的王德发表示:这顿饱了,下一顿呢?
李老头把黄纸烧完提着烧酒回家,第一时间发现后院被扫荡一空,气得一蹦三尺高。
他骂骂咧咧地满院子找杀鸡犯,连一个脚印都没找到。
【娘的,黄大仙下山了?】
他喋喋不休,抄起烧酒猛灌了两大口,恨恨地踹翻脚边的小板凳,四条腿摔成三条腿。
却不知无家可归的杀鸡犯——蟒蛇精,正盘在他头顶房梁上呼呼大睡。
道人在家里躲了两天不敢出门,直到隔壁村死了老娘赶着发丧的大孝子亲自骑着摩托车来接——
那大孝子的老娘死于胰腺癌,三百多斤,三十多年来以打骂一二三四儿媳妇为乐。
这一死,四个儿媳妇算是解放了,坐在棺材跟前乐哈哈搓麻将。
道人坐在摩托车后座一路颠簸,赶到时四个女主人都没给好脸,更不用提红包烟酒的话。
大孝子是家中老大,他搓着手,眼睛肿得厉害。
【先生,你给我娘看看,还要准备什么?】
道人绕过麻将桌去后面看一眼,上了香,点了白蜡,烟直直向上没有左躲右闪,他微微点头。
(作者盘腿而坐五心向天晒太阳:丧仪做法事涉及封建迷信,怕被洋柿子平台疯狂打击,此处就省略十万个字吧……估计也没人想看,怪惊悚的,人吓人。)
被扔在家的黑土狗把狗盆舔干净,还饿。
道人家的伙食条件在村里算是顶顶好的,隔三差五都有白事宴席上打包回来的大鱼大肉大骨头。
但是,道人也奉行不让看家犬吃太饱的传统,每次只往狗盆里铲两铲子剩饭,拌点肉汤,撒一把青菜,盖一两片肉,再加嗦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这天他出去得匆忙,狗盆里还是上一顿剩的。
【汪汪……】
【嘶——】
王德发还没露面呢,就被那傻狗发现了。
黑土狗蹦起来大叫,且叫且退,尾巴夹在后腿中间,仅忍住汹涌的尿意就花光了它所有力气。
王德发:叫啥叫,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道人家的冰箱塞得好满,全是各家各户送的肉。
王德发用尾巴挑开冰箱门,看到一大盆乳白色的固体,以为是冰淇淋,啊呜就扑进盆里来了一大口——
绵软丝滑,油香浓郁。
?? ?
口感不对,是猪油……
【汪汪汪——】
傻狗尽忠职守,身子贴着墙,脑袋冲冰箱的方向闭着眼睛大叫,嘴角一长串口水。
(ˉ﹃ˉ)
猪油啊,道人做酱油饭的时候总喜欢挖一大勺,没狗的份……
王德发艰难咽下滑腻腻的猪油,感觉喉咙口一股凉意顺着往下,从没有过的滑润。
家里没个会操持的女人就是不像话,冰箱里乱糟糟,全是酱料剩菜鸡蛋,肉冻得硬邦邦难以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