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胎的日子很平静,王德发的肚皮跟吹气球一样,一天大过一天。
到了孕后期,因为身体沉重,干脆懒洋洋地不愿起身了。
雄鹿每天照八顿地把能搜罗来的食物全带回来。
天冷时互相依偎着取暖,天热时雄鹿拖来大片的叶子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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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王德发感觉肚皮一阵紧缩,痛得泪花滚落。
以无数次产崽的经验来看,这恐怕是要生了……
缺乏运动又频繁加餐,直接导致崽儿体格子太大,生不下来。
王德发眼泪汪汪,雄鹿急得两条粗壮的前蹄原地刨坑,又毫无办法。
努力很久,小崽儿钻出了一点儿蹄子,嫩嫩软软的,只露出几厘米。
雄鹿如同见到曙光,呦呦叫着,声音急切。
树上的小松鼠藏在树洞里,不敢探出头来。
倒是天上有几只路过的飞鸟,被鹿鸣吸引,远远落在树上。
三小时后,王德发力气用尽,颓丧地低头,本就酸软无力的四根蹄子哆嗦几下也软倒。
崽儿生不下来,在腹内挣扎的力度都微乎其微。
情况很糟糕。
眼瞧就要一尸两命。
雄鹿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来,嗓子都喊得哑了。
又半个小时,王德发心头一凛,感受不到腹内崽崽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却真真没有力气再往下挣了。
树上的鸟是一对儿,此时凑到近处,嘎嘎叫了几声。
似乎是在加油鼓劲。
王德发看了一眼张着嘴哀求的雄鹿,又看一眼鸟儿的黑色脚蹼,闭上眼,发狠最后一次用力挣。
然而,还是不行……
这一把,赌上了王德发最后的生命力。
雄鹿哀哀哭泣,大颗大颗的眼泪蓄在泪窝,而后汹涌浇在脚下的草地里。
它突然站起来,惊得那一对鸟儿展开翅膀飞远了些。
雄鹿决绝地高高跳起,头冲下方,用力往地上撞。
肉体凡胎,哪经得起这样。
【咔吧】一声,枝枝叉叉的鹿角断成好几截。
雄鹿心痛到麻木,再次跳起来重复撞击,地面都微微震荡,用力之大,难以想象。
【咔吧】一声,这回是清脆的骨折。
雄鹿的脖子撞折了,沉重地倒在地上,两颗鹿头亲密地贴在一起。
折颈之交,约莫如此!
小鹿一家,卒!
【嘎~嘎~】
两只鸟儿深受触动,泪汪汪地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