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凉……这一声呼唤,她已经三年没有听到了。
风止夜此人虽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但脸皮子却非常薄,对儿女情思总不敢太过蜜里调油,要他如同别人一样唤一句亲昵的称呼,一定会红得连耳朵都像刚熟了的样子。
正好她也是,所以两人彼此之间总是直呼其名,寻个最自然舒适的相处方式。
名字的唤声落在余凉心尖,她一时不知是该应下,还是赶紧走开。
就这犹豫的片刻,风止夜却自顾地继续道:“不管是梦里,还是时常的幻觉,你都出现过数次了。但过往,你没有一次是转身就走的,你会一步步靠近我,直到我要碰到你的时候,才发觉一切都是幻象。可这次,你没有走近我……这才是你啊,余凉。”
他深长地呼了口气,努力地再次确认道:“是你吧,余凉。”
语气没有疑问,笃定里却隐隐带着恳求的意味。
近乎悲戚的恳求。
也许是她不该来,她又不可能长留于此,回来给人徒增希望罢了。
她无比清楚,但面对风止夜,她总是无比的自私,情意的给予与收回,全凭心情,总不为他顾虑周全。
被偏爱的人总是恣意的。
余凉脚步倒转,回首时正正落入了风止夜的眼底,他在等着她的回复。
“为什么还留在这?”她不置可否,但不答即默认。
得到回应的风止夜有了数,他站起身子,皮袄上的尘雪如乱琼碎玉抖落,青丝间的白发却依然垂在其中。
“我不留在此处,余凉她,如何寻得到我?”
余凉站在原地不动,风止夜却一步步朝她走近。
这下终于看清了他,乌发半白,似入中年,若不是五官还是年轻模样,她当真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四年后,而是二十年后了。
余凉不敢问及白头的缘由,她不知道,更怕知道,转而想到了之前郑言与她说过的话——风止夜问他,她是否会回来。
余凉看向那座打扫得干净的坟冢,问道:“你既然知道余凉是魂魄离去,而非彻底身陨,又何苦守着那座坟呢?”
风止夜已近身前,他垂首看她,看眉眼,看鼻唇,看这分外陌生的她,只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