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杨树沛扫视他的全身,随后注意到他脚踝处的编号:A0001。
“原来是个实验体。”有人在心里想着,大家不约而同放松下来。
只有知晓实验体内情的杨树沛面色再度凝重:据他所知,这个编号的实验体因为不稳定已经被无害化消除了,而且和眼前男人的形象可谓是相差甚远。
“我跟你们走。”男人说道。
杨树沛没说什么,在中途阴凉处休息的时候,让人拿来备用的防护服要给他穿上,男人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们留着吧,我用不到这个。”
队员们面面相觑。
“我是认真的,你们看我走这么久,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男人坐到一边,把头埋在臂膊里,只把眼睛留在外面,默默地看着其他人都一举一动,显得格外沉默冷淡,军区中有些胆子大点的女孩子和他搭话,他望着虚空中不可见的某一点,没有回应。
一支未点燃的烟举到男人面前,杨树沛让那些搭话的人都散开,他主动坐到男人身边,而这个奇怪的男人几不可察地往旁边又移动了一点,好像很排斥。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嫌弃我们身上的气味?”杨树沛打趣:“这也是没办法。”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接过那支烟,杨树沛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他,烟头发出燃烧的红光,一点白灰色的烟袅袅升起,“我只是在想事情。”
“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抽了烟缓解一下,等我忙完事情,可以有心理咨询师专门听你倒苦水。”杨树沛也不恼他的态度,当时他也以为这人是经历了地球上的异潮,被惊吓到所以才这样。
男人吸了两口,平淡地称赞:“谢谢您的好意,烟不错。”
“那是那是。”杨树沛把话题往轻松的上面绕,“平时有人压力大了,行军途中偶尔想违反纪律,都到我这来拿好烟;做事情做的好的,我也赏他好烟。”
男人看起来被他逗笑了,嘴边荡漾出一点吝啬的笑容,只是看起来尤为苦涩。
“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那看来我们有缘分,既然如此,那就当做是远别重逢,这样以后我们就更亲切和睦了。”杨树沛转过身去吐烟圈。
“好啊。”
男人轻轻地说。
他把抽尽了的烟紧紧攥在手里,未燃尽的火苗灼伤了他的掌心,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火烧火燎的刺痛,伤口就迅速地封闭愈合了;男人盯着自己光滑无痕的手掌,自嘲闭上眼睛,躺倒在身后的石头上。
杨树沛能感受到男人郁结的心绪,坐在他身边仿佛气温都低了几度,这其实是战争年代人的常态,男人这种疲惫麻木的神态,杨树沛见的多了。
不过……杨树沛又看了看男人脚踝处的编码,心中疑窦骤生
“你还真像个姑娘啊,要不是你这身高,这体型,这身材。”
“是吗?都行吧。”
“附近有看到什么异体吗?”
“没看见,不知道。”
“要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吗?”
“可以,看您的。”
“身体需不需要治疗一下?”
“都可以。”
……
杨树沛发现自己无论问什么,男人都显得兴致恹恹,一切问题的答案都是“不知道”“都可以”“无所谓”“还行吧”“看您的”这种随口应付的话,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实验体,杨树沛想多打听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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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问什么都一问摇头三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你肯定不喜欢我们拿实验编号称呼你吧?”
男人停下了脚步。
“虽然叫我A0001我也不会生气……但是,我确实也该有个新名字。”男人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他沉思了一会。
“没想好?”
”不,我叫楚斩雨。”
石破天惊,斩雨无形。
“你这个名字起得好,很有中国的韵味,不过听起来,也像我知道的一个人。”杨树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名字,碍于太多人在场,他没说出来。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楚斩雨脸上浮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只不过那微笑非常浅淡,“杨中校,我和你们走。”
于是楚斩雨跟着他们去了地球军区,他替后面的力气小点的士兵背着东西,炎炎烈日,汗珠瀑布一般滚滚而下,他走到杨树沛身边:“长官,能用一下您的刀吗?”
杨树沛拔出匕首递给他,楚斩雨把自己的长发一把挽起来,匕首横刀割断,断裂散开的黑发瞬间被忽然剧烈的海风刮走,如漆黑的蒲公英一样飞远。
“这样就省事多了。”
楚斩雨笑着说,杨树沛注意到他至少背了十个人的背包,大概有50斤到100斤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背上,但是楚斩雨的步伐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稳稳地跟着队伍,走路连气都没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