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露从窗子望出去,瞧见那株盛开的紫藤萝便忍不住心酸,这花还是当年她和哥哥一起种的,就连着小小的四合院都是哥哥出了大头帮助她买的。
如今,花在,房子在,人却不在了。
她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伤心的心情中,赶紧投入工作,佛雕雕刻的工作枯燥无聊,需要极大的耐心,只有她沉浸其中后便不觉得无聊。
每次她只要拿起凿子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她和佛像的世界。
每砍一斧子,敲一凿子,佛像的一颦一笑仿佛跃然在眼前。
眼前的观音菩萨是上周蒋明镜交给她的,修复工作比完全重塑一尊佛雕要来得快,她紧着这尊佛雕来,拿来的第二天,就先把佛像放到神龛上,上香拜了拜,送神走,此时这尊佛雕便成为一般的木雕艺术品了。
传统的木雕佛像造像背后会有些中草药、道士符文或是发愿文等等,所以还需确认下装藏是否完整,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类有些迷信的准备工作,但自小她早从外公那里学会了这一套流程,也算是对佛像的尊重,每次便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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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周的修复,如今佛像整体已经修补完整,掉落的手臂也已经修补上去,只剩下上漆的工作,若是在江南周县,夏日高温高湿,大漆干得很快,但在北方太过干燥,即便像今年意外的炎热,干燥的时间也变得很长。
已经第二周了,她得快点上完漆,拿到机器上去烘干,才能及时还给蒋先生。
快至午后两点,外头日头高挂,屋内也没有空调,只有几台电扇正摇动着吱呀吱呀作响的扇头。
若在盛夏,寻常人待着准是会中暑,她却习惯了,常常把自己搞得全身湿透。
佛雕工作室不适合装空调,因着木屑粉尘多,且木料堆砌,需要经常通风,从前外公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挣了钱把她养大,若是这些苦都吃不得,那或许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刚涂完漆,接到了来自贺余成的电话,看到那电话上闪烁的提示,心仿佛一瞬间进入了冰窖。
贺余成作为父亲并不称职,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她也不想哥哥刚去世便同贺余成撕破脸,况且贺氏制药、哥哥的死或许与贺余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刚接起,贺余成便迫不及待地说: “曦曦,过几天就是端午了,记得早点回来。”
印象中,父亲很少如此亲昵地同她说话,也从来没有邀请她在端午以及任何举家团圆的节日回家。
“嗯,我知道了。最近学业忙,学校又安排我们去博物馆实习,所以恐怕回不来了。”她随意编排了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