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味渐渐地近了,不似如妃身上那股浓烈得几乎要人尽皆知的香,这香味带着些许甜腻,又有点刻意压抑的张扬。

这不是如妃,她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来看她,完全没有理由,当然,除非她是来看她笑话的,但是这与她如今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合。

所以不会是她!

皇后?

皇祖母?

她们要见自己,一声令下,她就不得不自动送上门,哪还能劳她们的驾到这腌臜的地方来?

在这荔阳城,与她楚瑾虞有深交的女人还能是谁,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来人披了一身斗笠,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低着头,根本看不见容貌。

待她走近,牢狱把门从外面锁了,这女子才缓缓地揭开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精致的五官,眉眼一展,若春天里盛开的映山红,带着艳丽的血色。

“舒沫鸢?!”

楚瑾虞不可置信地睁着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荔阳?她不该是在简州的军妓营吗?

那天她亲耳听到夜澜沧说,把她丢进军妓营的,那一刻她还在为他的惩罚太重而产生质疑。

如今她好端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夜澜沧还是不忍心处置这个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表妹,说是把她丢进军妓营,实则暗度陈仓,把她送回了京城?

心底一瞬间的窒息感袭上来,把她紧锁住,层层包裹,透不过气来。夜澜沧还是骗了她,嘴角泛起嘲讽的笑,热腾腾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来。

他要放过她,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明,她就是那么揪着不放的人吗?还是他不信任她?亦或是不想让她心烦意乱?

舒沫鸢解开斗笠,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眼底一片嘲弄。

她俯下身子,伸出一只素净的手捏着楚瑾虞的下巴,看着这张妖媚的脸,和那唇角上的红痣,实在是碍眼极了,眼里射出的寒光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怎么?没想到我会回来吧?贱人,当初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加倍地偿还给你!”

舒沫鸢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扭曲的脸上似乎在痛苦里挣扎,眼里的恨意穿透在楚瑾虞身上,扎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