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阵清脆而骇人的骨裂声响起,巩素军的左腿瞬间折断,无力地垂挂半空。自始至终,他竟未发出一丝痛吟,尽管额头上冷汗涔涔,面部肌肉因疼痛而轻微抽搐,但他的眼神却平静得令人胆寒。
“嘶……刑堂副长老,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巩素军深吸一口气,终于侧头,以一种漠然的语气向巩云石询问,而那个“副”字被他刻意加重,充满了讽刺意味。
“自己去内务堂领取两粒丹药,回家好好反省,滚吧!”巩云石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庞此刻颜色数变,但很快又化为冷笑,对于一个在他看来已然是死路一条的小子,他认为动怒实在不值……
巩素军单腿猛地一蹬,跃出蒋家刑堂的门槛,但因左肩与左腿间歇的剧痛猛然袭来,使他的身形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了门外的石板路上。尘土飞扬中,他紧抿着唇,拒绝了蒋府仆役伸来的援手,用尽全身力气,缓缓站直身躯。一旁,一棵细弱的小树成了他的临时支柱,巩素军强忍痛楚,颤巍巍地折下一段枝条,作为拐杖,踉踉跄跄地踏上了归家的路。沿途,斑驳的血迹如同残忍的注脚,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坚持与不易。
……
从蒋家刑堂到他那幽静的小院,平日里不过是轻烟一缕的时间,不过百步之遥,但此刻,在疼痛与失血的双重折磨下,这段路竟似无尽的长廊,耗去了巩素军整整半个时辰。途中,他数次跌倒,意识恍惚间,死亡的阴影似乎触手可及,却总有一股不甘心的意志将他拽回现实。
“砰!”
终于,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撞开自家院门,踉跄跃入院内,体力彻底崩溃,如断线的风筝般扑倒在地,痛得面部扭曲,却只是短暂地喘息,便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咬紧牙关盘腿而坐,运转起疗伤的内功。他知道,若再不行动,恐怕真的要丧命于此,葬身于自家小院。
“哎呀,巩素军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急促而担忧的呼唤唤醒了沉入冥想中的巩素军。张霞刚按巩素军的嘱咐,拿着珍贵的紫金外出购药,归途中,满耳皆是西院众人议论纷纷关于巩素军的消息,她来不及返回自己的住处,便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巩素军的院落。
巩素军勉力睁开眼帘,眼中满是虚弱,望见张霞手持瓷瓶,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张霞,谢谢你对陈晓蓉的照顾!对了……她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吧?”
“不知道呢,我还没回过家。”张霞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仿佛在思考着远方家中的模样。旋即,她恍然大悟般地眨了眨眼,连忙将手中那精致的瓷瓶递向面前的巩素军,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瓶身,似乎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持与关怀。急切地,她开口说道:“巩素军少爷,这里装的是上好的疗伤丹药,珍贵无比,您赶紧服下治疗您的伤势吧。钱袋里还剩下一些,我打算再替陈晓蓉多买几颗,好让她恢复得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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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必了,张霞。”巩素军轻轻摆手拒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自瓷瓶中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幽光的丹药,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紧紧地锁定了张霞,随即以一种郑重其事的口吻道:“张霞,听我说!今日发生的种种,你应该已经有所耳闻。关于今日之事,你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诉陈晓蓉,但是,关于我受伤的消息,你务必帮我保密。你就这样告诉她……我在刑堂上经过一番审讯,最终被宣告无罪,随后便决定暂时离开蒋家,去处理一些私事。请她安心养伤,告诉她家主已有严令,近期之内,不会再有人敢对她有任何不利之举。一个月后,无论风雨,我必将归来,这一点,请你务必转达给她,明白了吗?”
“啊?”张霞惊讶地轻呼一声,双眼圆睁,满是不解与忧虑。她望向巩素军,眉头紧蹙,仿佛试图从对方的脸上寻找答案,“巩素军少爷,您真的要离开一个月之久吗?可是……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此虚弱,怎么能承受长途跋涉的辛劳呢?”
巩素军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神色间流露出一种不容改变的坚决。他匆匆叮嘱张霞,要她回去继续细心照料陈晓蓉,确保她能够尽快康复。而他自己,则在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将那颗疗伤丹药送入口中,闭目凝神,全身心投入到疗伤的过程之中。在他的心中,十分清楚这枚丹药虽能缓解一时之痛,却无法根治他的重伤。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在今晚离开,时间不等人,稍有迟疑,可能就会错失扭转局势的关键时机,最终被蒋家的种种束缚所困,只能坐以待毙,那绝非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