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归来了?不是说好要去武堂深造,直至黄昏吗?”
小婢在洒满午后阳光的庭院里,双手浸在泛着泡沫的木盆中,轻轻搓洗衣裳,悠扬的水声与远处雀鸟的啼鸣交织成一曲宁静的田园诗。忽闻背后响起的熟悉声音,她急忙搁下手中的活计,回眸一笑,双眸犹如新月般弯起,纯净的眼波中闪烁着意外与欣喜。随即,她轻盈地站起身,裙摆摇曳间,朝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迎去——巩素军,她的少主,也是她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巩素军见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里满是对小婢陈晓蓉的宠溺。他缓步向前,温柔地轻揉了揉陈晓蓉的发顶,那动作自然而充满呵护之意。随后,他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晓蓉,你且进屋一趟,我有件正经事需要与你商谈。”
感受到巩素军心中那抹不易察觉的忧虑,陈晓蓉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担忧。她没再多问,迅速跟随巩素军步入内室。室内,空气似乎凝固,唯有窗外树叶的窸窣声偶尔打破这份宁静。陈晓蓉细心地为巩素军斟上一杯清冽的泉水,而后,她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与关切地询问:“少主,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巩素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努力挤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似乎想要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重气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武堂突然指派我为一名密使,执行一项重要任务,预计需离开三月有余。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家,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听闻此言,陈晓蓉释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笑容,纯真无邪:“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少主尽管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毕竟一个人也要坚强嘛。少主将来肯定会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忙碌,出门在外是常有的事儿。”
巩素军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中带着几分自嘲。他内心深处从无称霸一方的宏图大志,也无意涉足那些复杂纷扰的权谋争斗。他所求的,不过是与晓蓉在这喧嚣尘世中过上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子。可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家族内外暗潮涌动,诸多势力视他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为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他不得不投身武道,日夜不息,誓要拼出一番天地。
正当这时,巩素军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入怀,缓缓掏出一块雕刻精细的令牌,置于陈晓蓉眼前:“晓蓉,你看这是什么?”
陈晓蓉一见令牌,不禁喜出望外,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哎哟!令牌!少主,你真的把它赎回来了?那十两珍贵的紫金币是从哪里来的呀?”
巩素军嘴角挂上了一抹自豪的笑,再次探手入怀,取出一片薄如蝉翼、闪烁着迷人光泽的紫金叶,轻轻放在陈晓蓉手中:“这是武堂对我的奖励!这片金叶子你收好,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最重要的是——不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踏出蒋家大院一步。虽然表面上风月楼不会无故寻衅,但你若在外走动,极易招惹是非。在院内,有族规护你,无人敢伤你分毫。如果有人问起我去向,就说我外出三个月,但绝不可提及是为武堂执行任务,记住了吗?”
陈晓蓉紧紧握住那片珍贵的紫金叶,用力点了点头,重重点头的瞬间,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在她的笑颜中俏皮地闪现:“放心吧,少主!我会乖乖呆在家里的。”
巩素军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蒋家家规严厉,确保家眷不受牵连乃是首要原则,即便那位权势滔天的蒋如虎对他心存不满,也绝不敢轻易对陈晓蓉动手,因为那将意味着触动整个家族的底线,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后,巩素军再次怜爱地抚摸了下陈晓蓉的头发,然后挺直身躯,准备离开:“好了,我得先去告知荣管家一声。晓蓉,等着我平安归来。”
陈晓蓉站在那里,笑容依旧明媚如初,没有丝毫的不舍显露,只是一遍遍叮咛:“少主,千万要保重身体。等你回来时,我亲手为你包最爱吃的饺子。”
言罢,两人在短暂的静默中各自转身,一个踏上了未知的征途,一个守望着家园,心中都怀着一份坚定与期盼。
巩素军的身体猛地一侧,如同老树盘根般坚定,紧闭的双眼下藏着翻涌的情感,强忍着内心如刀割般的疼痛,他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大踏步却异常坚定地向门外走去。他咬紧牙关,刻意避免视线与陈晓蓉相交,只怕那一刹那的目光交流,会如铁链般锁住他即将迈出门槛的脚,让他丧失掉所有离开的勇气和决心。
"将军保重!"陈晓蓉的声音清脆而带着不舍,仿佛春风中最后一抹温柔。她追到了院门口,瘦弱的身躯在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小手不停地挥动,如同想要抓住即将消失的温暖。她的脸上,那抹甜甜的笑靥似乎是对离别的最后倔强,稚嫩的面庞映着朝阳,闪烁着坚强与柔情交织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