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您说得对!”普利特点了点头,收起思绪。
“好了,言归正传吧……”梅殇居士翻起一个杯子,并拿起茶壶给普利特满上,“先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
“是。”普利特见状即刻身体前倾,双手扶住茶杯,他先是将茶杯拿到自己身前,接着又慢慢转了转,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在您走后不到一年,国王盖提比斯新纳的宠妃又生下了一子,取名卡狄乌斯,成为了三王子。年过半百的他四年之内连得两子,欣喜之余,大赦天下,许多重犯都被释放,大臣们也开始动起拉帮结派的念头。”
“那时整个都市都充斥着欢庆的气氛,我暗中筛选出一些人秘密进行监视调查,可都没有什么进展。于是我便在西南角最偏僻凌乱、鱼龙混杂的巴布拉丁区边上购置了一套住宅,离埃克维林区也就是恩师被害的那个小院的直线距离仅有一两里地。只要神殿中没事,我就常常住在那里……”
“起初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与那里的人打成一片,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二十年前那个冬天、那个年底所发生的一切。我褪去了圣洁的白袍,换上了粘着油渍、半新半旧的粗布衣服,乔装打扮,化身让?伊利特,学着当地的土话和一些黑话,在巴布拉丁区和埃克维林区那些污秽而又阴暗的巷子里到处游走闲聊,其中包括赌坊、地下格斗场、小酒馆和妓院。”
“我用三年多的时间,对那些充满痛苦和耻辱的下流场所,以及每一个最偏僻、污秽的角落了如指掌。同那里不少老板和名人都混了个熟脸,其中有老鸨,也有杀人犯,有赌徒,也有老乞丐,他们告诉了我很多秘密,却没有一条是有价值的……”
普利特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缓,似乎有意淡化那几年自己内心的纠结、付出的努力、遇到的嘲讽、受到的冷漠以及见到的污秽。
但是这些,梅殇居士完全能够想象的到,让一个自小在优越环境中长大,继而又受到良好教育,并经过教义洗礼的人频繁出入那样的地方,无异于将一块美玉丢进了泥泞。
普利特声音一停,房间再次回归到一片寂静,只有昏暗的灯光不时晃动。
梅殇居士没有作声,他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缓,眼睛也一直盯着身前的茶杯,做出一副最安静、最诚恳的倾听姿态。
须臾,普利特将茶杯拿起,轻轻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然后接着说道:“当初恩师被害,我们除了知道是他杀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查。但早在恩师让我去给您带信时,我已经察觉出了不对,他似乎是陷入某种难以解开的困惑,又像是在身处无边黑暗中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