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微微一愣,这句话倒像是拿别人东西不给钱才是天经地义一般,尽管北冥凌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先不说真金白银在雪域不过手中玩物,老子的尊使令固然被那些老杂毛禁了,但他们可不会真正对这些借种的家伙敞开心扉,这一块尊使令,足够让他们心惊胆战,恨不得将家底都掏出来。”
“卫道者如今已然在追踪我们,出现的一次比一次块,我们行迹露不露根本无关紧要,你直接明抢也好,偷鸡摸狗也罢,直接将人杀了都没关系,怕个鸟啊。”北冥凌话锋突转凌厉,若不是先前以服过自己行走北圣域时以防不测的丹药,如今又已暴露在天地灵力之中,这么激动一次,免不了又是一口老血喷出,但现在,这个影响显然不大,“北冥雪域本就是无法无天之地,还惺惺作态什么?”
江月白心中颇为无语,这位北寒尊使第十席,原本虽然嘴巴毒了些,到底有着王族的气度与矜傲,可当三日之前那场短暂战斗与公开反叛之后,不知是不是瞥太久了,一经释放就似乎完全没了约束,污言秽语出口之时全无凝滞,俨然一道决堤的洪水,只得疏不能堵,想堵也堵不住。
北冥凌自然没有自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腹间隐隐的疼痛感,微讽道:“做什么都循规蹈矩,要做的确实最不合规矩之事,江月白,你以为自己是圣人吗?”
“看看这片天下,无论雪域还是外面,都不过这幅德行而已。”
北冥凌将目光望向后方。
鲲溟宫映照星辉,宛若神迹,无论身处雪域的那一处,都能看见这绝美的辉映。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但早已不是他的家园。
如今再望向那一处,唯有发自内心的厌恶。
然后他看向江月白,认真道:“做一个伪君子,很有意思?”
似他北冥凌,从走出寒狱,正式参与北冥王族年轻一辈中的角逐开始,便没有掩饰自身心性的打算,该得体的时候得体,该狠辣的时候狠辣,无论什么时候,都用身后之人最愿意看到的那一面去应对,而作伪之余,却也不忘宣示自己的忠诚与作用,故而长久以来得到大长老一派培植,或许再过数十年,便可以掌握一定的刑法职权,入席长老会中,成为大长老的左膀右臂,而他很清楚,北冥王族内部以真心待人的,真的没有几个,尤其是与刑罚搭边的那几个长老,寒狱里的凄风苦雨,就是最明了的证据。
他是真小人,不吝于用小人的方式谋求自己的利益,三日前的那次发泄,方是他的真心显露。
他看北冥王族不爽很久了!
在他眼中,江月白的做派太正经,太合世俗中的道理,这就太没道理。
江月白乍闻此言,干净利落的回答道:“可我本就不是君子。”
北冥凌愣了愣,冷笑道:“那还做这些无用功干什么,难道你不杀人,那些家伙就不会进行追杀,拿人东西给点补偿,人家就会感恩戴德不成?”
江月白的回答依旧很快:“只是心意使然。”
“好一个只随心意。”北冥凌叹息一声,指着前方道,“可似你这么搞,一来人前露怯毫无威势可言,二来白白给人留下线索,看看,这次,人家的阵仗就够大了。”
银白微光中,数十道剑光于雪中显现,丝毫没有掩饰自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