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传说,终究成为了历史的遗存,成为北冥王族最出名,也最壮观的标志。
哪怕相隔尚有千里,也能看的分明。
“鲲溟宫周遭百里,为王族高层的领域,其外百里,是本宗的领土,再向外辐射三百里,支脉遍布其间,可以说,鲲溟宫周边五百里,才是真正的北冥王族。”
北冥夕简单的介绍着鲲溟宫的情况,只是在她指向的方向,除了那座壮丽恢弘的古老宫殿,尚没有其他事物能够作为她话语的佐证。
鲲溟宫既然入眼,北冥王族的其他事物在不在便不重要,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去,从踏入北冥雪域开始,无论有没有看到鲲溟宫,都早已身处北冥王族之中。
……
江月白很快就见到了真正的北冥王族。
在三百里属于支脉的范围中,沿路的北冥王族中人并不多,相比于那些衣饰华贵却如行尸走肉的眷族,他们的打扮要平凡许多——这种平凡并非真正的平凡,只是因为衣饰珍宝堆砌的成果并不怎么入眼,于是显得分外老土,令人更愿意相信那些眷族才是真正的王族。哪怕江月白对于衣着打扮向来不怎么在意,目光扫过这些王族中人时,只觉得这些人都是奇葩。
那粗大到都可以绞死人的金链,看着怎么都像给自己带了个枷锁,还有那五彩斑斓的羽衣,实在没法不将其当做一只花毛野鸡……
当然,除开这些衣着上的奇葩,这些出门在外的王族中人姿容都算不错,至少没有丑的惨绝人寰的家伙出现,只是他无论如何说服自己,都无法将他们当做传闻中注重仪态尊容的王族,反倒更像一夜暴富后放飞自我的暴发户。
北冥夕神情并未有太大波动,似是习以为常,偶尔与路旁的王族挥一挥手,对方在呆愣片刻之后,很快便明白对方是谁,索性连北冥昭都没有关注,呼喊着周边的其他王族中人齐刷刷的拜倒,送上对新晋圣女最真挚的虔诚。
金珠玉饰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仿佛海浪。
前来迎接圣女归来的支脉中人随北冥昭御剑所向分隔两端,亦如海浪。
三百里雪域,所经之处,无不是这般盛景。
北冥昭没有落地,因为那让北冥夕陷入被人们包围的窘境之中,更何况,高高在上供人瞻仰,本就是圣女应有的权力。
北冥夕则是面容如常,对着下方的同族人挥手致意,像极了一个金榜题名后回乡的新科状元,而下方也往往有人回应她的致意,欣喜的手舞足蹈,全没有王族尊贵气质可言。
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江月白有些无语。
相比于北冥昭北冥夕给他的印象,下面这些人,与他认知中的北冥王族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族不缺供奉,世俗之物不过唾手可得,他们大都确信,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真正靠近那座宫殿,也不会走出这片雪域,那么放纵一些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去管,身为王族,他们也有这个资格。”
北冥夕的解释很苍白,相比于为江月白解释这些支脉中人的生存状况,更像是想要说服自己。
不认命的支脉子弟有许多,她就曾经是其中一位,且有着千年难遇的好机缘。
可如果不是有个“好父亲”,她的圣女之路,绝对会早早断掉,再无后续,这是那时的她拼尽一切都无法阻止的。
现在,她成功了,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碍她坐上那个位子,本宗会因为她的巡礼完成而倍感荣耀,支脉亦因为她的出身而感受到希望,今日迎接的汹涌人潮,便是最直接的证据。
可,自她之前,在她之后,又有多少支脉中人,能够真正站到那座宫殿上呢?
而且,相比于圣女的归来,寒钟所代表的意味,并不为他们所看重。
生老病死俱是常事,仙人亦有寿终之时,鲲溟宫死了哪位大人物,那一位做过什么事情,只要与他们搭不上干系,就不会去在意。
支脉与本宗、与那座宫殿,本就是两个世界,至于相通,或许表面上可以,然而实际上,除了那位机缘巧合之下爬到高位的十长老,或者再加上她,还有谁能真正走入那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