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凌在话语中将那个“亲”字咬的极重,北冥昭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北冥夕对于北冥凌时不时的言语挑衅似是完全不在意,淡笑道:“无论是战胜千颜魔将,还是先前与天魔潮交战,他一直都在场,事实究竟如何,还不需要多余的揣测。”
北冥凌“嘿”了一声,摊手道:“既然圣女出言,那中圣域袁公子又在此处,姑且算是这小子的功劳吧。圣女如此维护这小子,莫不是因为斩杀千颜魔将立了大功,想要邀他入雪域成为眷族?”
他在言语之中,显然对江月白斩杀千颜魔将这件事信了几分,但终究没有全信,而且并未称呼袁人凤为圣子。世人皆知北冥王族有圣女,如今争位的三个轩辕皇室旁支也推举出了各自年轻一辈中的圣子,虽皆以圣为名,其中意味却大不相同,在这属于北冥王族的北圣域,饶是他只敬圣女之位,对北冥夕本人并不如何敬重,也不会将袁人凤的地位与她放在同一水平线。
北冥夕毫不掩饰的回应道:“虹儿在与天魔交战之中不幸遭难,幸有他接替近侍,护我周全。若无他的舍命出手,我这朵心莲可没有成道的可能,他既为天下除一大害,又避免了王族圣女为千颜魔将所害,以致王族圣女传承骤断,坏了家主之规矩。如此大功,难道不值得满足他一个心愿,让他能够一见我王族鲲溟宫之威严?”
她的话语本身并没有太多夸大,其中诸事分开来俱是实情,合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略去了一些细节上的小事,也为北冥虹留下了最后的颜面,而其言下之意,自然是负责巡查这一带的北寒使未尽职责,招致今日大祸。原本无面鸠占鹊巢了幽明谷与幽明村,潜伏此间,便已针对着北冥王族做出了诸般布置,确保北冥王族无法轻易查探到她的踪迹,方才开始豢养魔种,然而北寒使们往往都将自己的职责当作是展现王族权威的机会,以及进一步爬到鲲溟宫内部的阶梯,对于民间疾苦之类大都不怎么在意,更不要提这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来的穷乡僻壤,北冥夕话语中隐隐指控他玩忽职守,倒也不算冤枉。
北冥昭沉声道:“北冥岚未尽职责,放任天魔在圣域之中肆意妄为,这个事不能不算。”
显然,相比于北冥夕提出的,对江月白的奖赏,他更在意北寒使失职之事。
北冥凌则是微笑道:“昭弟,莫要忘了,祸乱此间的乃是千颜魔将,那等恐怖存在,岂是一人可以查探得到的?依我看,与其惩戒北冥岚,不如表彰有功之人,既然此人是除灭千颜魔将的英雄,教他入雪原走一遭也就是了。”
北冥夕闻言一愣,先前北冥凌无论是行为还是话语,都不将江月白放在眼里,对她这个圣女也仅有表面的恭敬,她虽不参与王族内部党争,也知道对方与自己这便宜兄长绝非一路,而此地这位北寒使北冥岚则属于对方那一派,不然北冥凌也不会这么快到达此处。圣女不属于任何派系,只是北冥王族的圣女,不过长老会里的人们虽大都知道她与其父并不如何亲近,却不会认为她真的能割舍血缘,北冥凌对她有敌意情有可原,可如此轻易的改了口风,一个被分配在并不重要的北圣域中部山区附近的北冥岚,哪里是需要堂堂北寒尊使第十席保全的对象?
但她也没有细想,微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占用你们的时间,若有机会,鲲溟宫见。”
她的话语依旧轻描淡写,笑意嫣然间,已是下了逐客令,所谓鲲溟宫见,圣女巡礼完毕,只需北冥王正式册封便可昭告四海,其后再无要事,本人并不会久留宫中,见与不见,终究看愿不愿意见。
北冥昭皱眉道:“我与你一起,若有意外,我会应付。”
北冥夕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就多谢……兄长了。”
她知道北冥昭的意思,如今的她心莲虽成,到底有些虚弱,江月白的状态只会比她更差,与北冥昭同行,北圣域内自然不会有麻烦上门,虽然与他相见心中依旧有些别扭,这份纯粹的好意,却是实在不好推却。
北冥昭面色稍缓,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北冥夕正面称他为兄,距离感固然在,到底没以往那般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