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获多少魔核,实际上并不重要,这些魔气聚集的核心,也只有袁人凤公开定价,才会为人所垂涎,若非如此,他更愿意直接将其碾碎,将其中魔气彻底毁灭,破了众人心中的恐惧与犹豫,才是最大的战果。
流云手扰动周遭,由缠云式陡转出云式,气浪将扑上的天魔震退撕裂,江月白面上斗志昂扬,一把抓起铁枪,带着那依然鲜红,完全没有被魔气沾染的披风返回。在其身后,是无数癫狂追扑,宛若疯狗的天魔,哪怕已经被江月白斩灭上千,它们依然只会疯狂涌上,仿佛一道道漆黑浪潮,铺天盖地而来,可无论浪潮如何汹涌,江月白始终是它们前方最为娴熟的弄潮儿,他们每每出手靠近,或被江月白随意击杀,或被流云手气劲砸退,始终无法触及他一片衣角。
相比于在幽明谷内那场杀机重重的战斗,江月白看上去并没有遭受太大损伤,那一件新换的衣衫只是缺了几处布片,全没有从幽明谷冲出时那般狼狈,但在魔潮之中闯上一圈后,他并不觉得今日这一场冒险的行动,会比与无面生死相搏轻松。
诚然,每一只天魔的实力都很弱,大概只比野外的野猪强一点点,故而他能够在魔潮之中公开给后方众人展示对方的弱小,继而激起他们的斗志,而他在魔潮之中肆意遨游,明明只在周身五尺范围游斗,却硬生生打出了万军丛中肆意冲杀的战神之姿,亦令那些人不由得为他心折,继而心服,看似战果丰硕,行动游刃有余,然而实际上,他已耗费巨大心力,甚至体内刚恢复元气不久的小天地,也有了消耗过大的迹象。
对他来说,一只天魔,瞬息之间弹指可灭;十只天魔,不过一招便可扫平;百只天魔,流云手尽可将其完全灭杀,哪怕他还在出手激励后方,仍然游刃有余……但成千上万的天魔,而且是源源不断补充的成千上万只天魔,已逼得他全心全意爆发毕生所学,方才勉强保持从容,不然,只需要一个失神,他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血痕,继而多出千百道,直到被魔潮彻底淹没。
正如秘境之中被疯狂围杀的守护者,哪怕身躯再坚硬,恢复能力再强,也只得被硬生生不断消耗,又如在西圣域传闻之中,那被西河卫围剿致死的神座。个人能力再强,在群体无穷无尽的围攻之下,终究可能阴沟里翻船。好在江月白本身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每每天魔有机会给他造成真正损伤时,他都在以坚硬之处抵挡之余,以武神诀血气反震,方才维持着表面上的近乎毫发无伤。至少在突出重围之后,他还能回想先前的惊险战局,然后将那些风险悉数抛之脑后。
“迎敌!”
江月白大喝出声,两个字中气十足,如醍醐灌顶,将安宁镇前早已震惊许久的众人斗志完全点燃。
他距离安宁镇前的阵势,已不过百米之遥,而这一点距离,无论是他,还是他身后紧追不舍,如压城乌云的浩大魔潮,都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轻松跨越。
文星耀的阵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门大巧若拙的守阵,而且是欺负敌人没有头脑与应变能力的守阵,守阵精于防守,防守的人素质如何便极为重要,若是先前,这般恐怖的魔潮压至身前,足以将其中大部分人的斗志彻底压垮,但现在,固然有人动摇,却再难出现那种迅速的溃败。
一道道或强或弱的灵力波动先后爆发,属于安宁镇前修行者的力量完全涌动在天地之间,术修术法引动的元素如一道道高墙拔地而起,其身边武修一身灵力涌动在爆发边缘,将术修身前牢牢护住,俨然摆好了切割战场的阵势,只等天魔撞进阵中,开始最为凌厉的反击。
江月白脚下一道气旋爆发,须臾之间,整个人已与后方天魔拉开距离,手中铁枪顺势回身扫出,属于武神诀的力量全然爆发,如狂涛骇浪,将后方数百天魔直接扫灭,而在这一记回身出枪之时,他整个人已稳稳落在主阵眼中,待枪尖力道去尽,铁枪方才脱离江月白双手掌控。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稳稳落在已自觉后撤的王策手中。
天魔先锋被迫后退,主阵眼迅速归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并没有对阵势造成任何影响,整座战阵的力量陡然爆发,前方众人纷纷嘶吼出声,使尽浑身解数出手,或许有的人动作机械僵硬,有的人双腿还在不住打颤,都将自己一身修为完全绽放,或生硬或灵活的做好自己应做之事,阵法配合虽算不得珠联璧合,也不能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