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苏语……”恩雅轻柔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关切,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这声声呼唤如同丝线一般,将苏语从那段如漩涡般深邃的回忆中慢慢地拉了回来。她缓缓地抬起眼眸,眼中还残留着回忆带来的复杂情绪,那情绪像是一层迷雾,笼罩在她的眼底。
恩雅敏锐地察觉到她神色有些不太对劲,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时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阴霾,眉头也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在心头。恩雅不禁向前凑了凑,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啦?”
苏语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却透着苦涩。她的思绪又飘回到之前恩雅问她的那个问题上,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自责。她缓缓地开口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自责。你知道吗?向之凌本来是要报复我的,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也许就是因为我身边有穆承远这尊大佛护着,他不敢轻易对我动手,所以才把目标转向了刘箬熙。”
恩雅静静地听着苏语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她看着苏语那满是自责的模样,眼中满是心疼与理解,心中也渐渐明白了几分。她轻轻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拍拍苏语的肩膀,给她一些安慰,但又在空中顿了一下,缓缓放下。恩雅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反应大的原因?”
苏语听到恩雅的问题,身子微微一僵,顿了一下,随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微微点了下头。她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其实,有些事她一直藏在心底,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秘密角落,她不想说出去,那些事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每回想一次,就会狠狠地刺痛她的心。她只能默默地将这些痛苦留着自己消化,独自承受这份煎熬。而且,她也没有对恩雅撒谎,向之凌的报复导致刘箬熙受害,这确实也是她情绪反应如此之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恩雅看着苏语那自责又纠结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不忍,劝她道:“你就别钻牛角尖了,这真的不完全是你的错。刘箬熙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风本就容易招惹麻烦,你也知道向之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像一个疯狂的恶魔,一旦被他盯上,几乎很难逃脱。他想报复你是不假,但以他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没有你这层关系,他也绝不会放过刘箬熙的。你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苏语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在嘴边徘徊,她张了张嘴,唇瓣微微动了动,可最后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遏制住,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些可怕的场景。她在想,如果向之凌没有被保释出来,那么刘箬熙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这所有的一切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糟糕了。
这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那是苏语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响。苏语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侧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厌烦、有逃避,还有深深的疲惫。她没有丝毫犹豫,弯身直接伸手掐断了电话,紧接着像是害怕再有什么打扰似的,快速地把手机关了机。那一瞬间,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宁静,可这份宁静却带着一丝沉重。
她缓缓地回头,看向恩雅,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声音有些沙哑地对恩雅说:“我想在你这借宿一晚,可以吗?我现在……不想回去。”
恩雅看着苏语那憔悴又无助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点头说道:“可以啊!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你现在状态这么差,赶紧去洗个澡,把这些疲惫和烦恼都暂时冲掉一些,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你知道吗?睡眠是治愈心灵创伤的良药,也许明天醒来,你就会感觉好很多了,那些压在你心头的阴霾说不定就会消散一些呢。”恩雅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拉着苏语往浴室的方向走去,像是在照顾一个受伤的孩子。
夏景浩独自坐在那间无比偌大的办公室里,四周的寂静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幽潭一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刚刚被挂断的手机,眼神中交织着愤怒、焦虑与无奈。他烦躁地伸手扯了下脖子上那原本系得整整齐齐的领带,领口处的束缚感让他感觉更加烦闷,仿佛那是一条勒住他咽喉的绳索。
他不甘心,再次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熟练地拨出苏语的号码。每一声等待音都像是重锤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他的心上。然而,回应他的却依旧是那冰冷得如同冬日寒风般的关机提示声,那单调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不断回响,像是在无情地嘲笑他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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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猛地一甩,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手机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一段距离后,撞到了桌角,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猛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又迅速地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头瞬间亮起了猩红色的光,那辛辣的烟雾顺着他的喉咙灌了下去,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整个办公室很快就被那刺鼻的烟雾所笼罩,就如同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打破了室内原本的寂静。刹那间,那浓烈刺鼻的烟味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来人汹涌袭去。向之涵刚踏入办公室,就被这烟味笼罩,她好看的眉毛立刻紧紧地皱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脚步也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朝着夏景浩走去。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夏景浩身前。她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夏景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用一种淡淡的语气提醒他道:“少抽点烟吧,你看看这屋里都成什么样了,而且抽烟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你要是把自己身体搞垮了,那什么跟穆承远斗。”她的声音在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空灵。
夏景浩原本就因为烦躁而冰冷的目光,此时更加寒意逼人,他微微抬头,眼神如刀般瞥向向之涵,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为什么没把那疯子看好?你知道他这样搞事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向之涵听到他的话后,嘴角漫不经心地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他是个有自己思想和行动能力的大活人,又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死人。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一天 24 小时把他锁起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看你是巴不得他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夏景浩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向之涵,话语里满是愤怒与怀疑,“他现在捅出的篓子越大,到时候面临的罪就会越重,这对你来说,不正是求之不得的结果吗?向之涵,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参与了?别试图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我没那么好糊弄。”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因为他的质问变得愈发紧张,仿佛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夏景浩的话让向之涵先是一愣,随后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这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你可真是冤枉我了,亲爱的。”她娇嗔地说道,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委屈,反而闪烁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我不过就是那么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可没你想的那样费尽心机。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就算没有我,他也迟早会闯出大祸,我只是让这个过程提前了一点罢了,这能算多大的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琐事。
夏景浩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向之涵一般,紧紧地盯着她。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毒辣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紧绷的弦上,让周围的空气愈发紧张。走到她跟前,他毫不犹豫地抬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下巴,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下颌骨。他的目光凶狠得如同饿狼一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那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去达成你的目的,但你要记住,绝对不能伤害到她,哪怕她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别挑战我的底线。”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警告,回荡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向之涵只觉得下巴传来一阵剧痛,那疼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却倔强地没有挣扎。她缓缓地抬眸,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张温雅无害的俊脸,在她眼中,这张脸此时却像是戴着面具的恶魔。她暗自嗤笑,心想他还真是天真,以为这样的威胁就能让自己乖乖听话。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手段呢?在 A 国这三年,她亲眼目睹了他从一无所有开始打拼。那是一段充满血腥与荆棘的历程,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战士,在残酷的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他所经历的每一场商战,每一次权力的争夺,都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他曾经为了拿下一个项目,不惜与对手斗智斗勇,用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策略击败敌人,那些手段或光明磊落,或阴险狡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就是靠着这些过硬的手段,一步一步建立起自己的帝国,拼到如今能与穆承远对抗的地位。
她强忍着下巴的疼痛,脸上却挤出一个平静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轻声说道:“放心吧,亲爱的。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很清楚她对你的重要性,我不会傻到去伤害她,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的声音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权衡利弊后的妥协,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另一种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