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落坐于病床之畔,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苏语微蹙的眉间,再缓缓滑至她温热的额头。许是药物的作用,那原本灼热的温度已有了几分退却的迹象。
他垂眸凝视着苏语那张略显憔悴却依然清秀的脸庞,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浅笑,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是应了那句“弱柳扶风”,太过娇弱了。
他的话语虽轻描淡写,然心湖却波澜暗涌,深知苏语那突如其来的晕厥,非高烧所致,乃是心绪翻涌的间接反映。身体的创伤,尚可药石医治,而心上的裂痕,却往往难以觅得良药抚平。
回忆起餐厅内,她与母亲间那场意味深长的对话,他的眉宇间不禁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他隐约感到,苏语的肩上,承载了太多不为人知的重量,那些是连笑容都无法轻易掩盖的沉重。
然而,这份洞悉与心疼,似乎又逾越了他们之间既定的界限。他自问,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本是基于利益的考量,他愿意倾其所有,只为满足她物质上的每一个需求。至于那些缠绕在她心头的情愫与困扰,他虽非无情,却也深知,自己并不想管,也无权利涉足那片私人领域。
夜幕的时候,苏语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和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吊灯。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她试图转动脑袋,却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渐渐清晰,她看到了床边挂着的点滴瓶,药液正一滴一滴地落下。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她试着抬起手,却发现手臂无力而沉重。喉咙干涩得厉害,不由地轻咳的两声。
正站在窗前打电话的穆承远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随即跟手机那头的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快步踱到床前。
苏语对着他清冷的视线,费力地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这是......哪里?”
“医院。”说着,穆承远大掌覆在她额头上片刻,淡声说道:“不烧了。”
女主微微皱眉,努力回想晕倒前的事情,脑袋却像被一团迷雾笼罩,有些朦胧。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
苏语动了动身子,问他:“能出院吗?”她实在不想待在医院里。
穆承远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中,又看了一眼点滴瓶,随后说道:“要出院也得等这瓶点滴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