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冷云空端凝李嬅在黑夜中被火光照亮的背影,郑重颔首。
“姑姑知道我没疯,姑姑料到我今夜一定想去见她?”
李嬅总算关好暗门,她仍蹲在草地上,她的目光呆滞地停留在墙上那个因她产生,又似乎随时能将她吞没殆尽的影子上。
“是。”
冷云空从未觉得简简单单一个汉字会多么难说出口,今夜确乎如是。
迷狂散去,余下的,便是自嘲。
姑姑,你不仅知道我没疯,你还知道这里有个密道。
你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一直以来,我以为是我在做戏,原来你也在做戏。
我做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呢?
你算到了我会忍不住夜闯清宁长公主府 ,你也算到了冷云空是我的人,你让冷云空拦我,是你算到这一去我必死无疑吗?
你让冷云空进端王府等我,又那样看着我,那样地心神不安,说明你心里对这次刺杀根本没有把握,你也抱着侥幸心理。可你还是那么做了。
你让人拦住我,可你自己却又是最冲动的人。
悲凉无形,却不缺乏力量,似是无休止增长的藤蔓,越长越密,扼住咽喉鼻腔,令人几乎要窒息而亡。
良晌,李嬅举着火把缓缓站起身,凄然惨笑,“我姑姑就是我姑姑。”
“说吧,把姑姑对你说的话,都与我说一遍。”
李嬅举着火把在荒废的草坪上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冷云空也提着灯笼跟在她身后,“清宁殿下说,要殿下记住,凡事勿要冲动,切莫因小失大。”
“还有呢?”
“清宁殿下要殿下堤防沈红渠。竹林遇刺之事,司徒父子查出与沈红渠有关,清宁殿下是一直想等着找出第三人再与殿下说。她不久前才想明白根本没有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