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一个叫做李嬅,是个疯子,一个叫做江振,不久前刚刚血洗城郊云崖村。
江振着装得体,穿长靴、圆领袍,戴黑纱幞头,不失驸马风范。
至于那李嬅,衣裙勉强符合长公主身份,但,她分明已嫁为人妇,却并不盘发,青丝仍如少女时期般半披半束,用一丝带系着。她的头上有插过簪钗步摇的痕迹,但如今头顶只剩一片凌乱。
鹊桥上有一老婆婆在卖糖画,方才李嬅叫唤,正是被那糖画吸引之故。
“末将参见五皇子殿下。”
李元与张芷瑶上桥后便站在原地看李嬅拿着糖画往嘴里塞的疯傻模样,江振看见李元,朝李元走来。
李元点点头,示意江振不必招摇,问道:“将军今夜不必巡街?”
“将军与长公主殿下新婚燕尔,交代好手下,出来过一回七夕也无可厚非。”
说罢,张芷瑶的手从李元的手里挣出,她缓步朝倚着护栏站在鹊桥最高处的李嬅走去。
“瑶儿。”李元唤了张芷瑶一声,张芷瑶并未停下步子。
张芷瑶走到李嬅身边,并不急着说话,李嬅注意到她,咬着糖画呆呆地望着她,她湿了眼眶。
张芷瑶之父,即如今的张相,当年本是东宫属官,因这层关系,张芷瑶与李嬅是旧相识。
李嬅长张芷瑶几岁,许多年前,李嬅到张相家中,张芷瑶总是“嬅姐姐,嬅姐姐”地说着,张相拘谨,李嬅却并不介意,她觉着张家小妹妹生得可人,便爱送些小礼物给张芷瑶。
当年李嬅送的两条小襦裙早已不合身了,然而时至今日,张芷瑶仍然留着。
“殿下,您可还记得芷瑶?您过得好吗?”好半晌,张芷瑶才小心翼翼开口。
在她的记忆里,嬅姐姐像是古画里走出的美人,她很温柔,很善良,很厉害,她曾是她最崇敬的人,可如今再相见,嬅姐姐成了这般模样,她心里很难过。
她想为嬅姐姐做些什么,她好希望嬅姐姐能好起来,可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帮到嬅姐姐。
“嬅儿喜欢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