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夫人一怔。
她人都到王姮的马车前了,王姮居然没有请她上车。
老人家略显浑浊的老眼,扫了眼王姮,以及她身后的宽大车厢。
这马车,着实宽敞、豪华。
只看外观,就知道不俗。
双驾四轮,一个车厢,就能占据大半个官道。
远远看着就是一座一栋的小房子啊。
这般大,里面也一定非常舒服。
平日里也就罢了,似此刻这般的雨天,寻常马车,都会渗水、漏雨。
而这辆超豪华的马车,外皮那般坚固,定不会被雨水所扰。
卢国夫人还看到,王姮只穿着一身齐胸襦裙,连披袄都没穿,由此可见,车厢里一定不冷。
三月时节,若是阳光明媚,自是冷热适宜。
可这会儿下了雨,细密的雨丝,随着一股股的微风,直往马车、人身上扑。
又湿又冷,几乎能够刺入骨头里。
卢国夫人还好,她是国夫人,她的车驾规制并不低。
马车大,物资齐全。
她不缺炭盆、暖炉,还有加厚的衣裳。
但,即便如此,卢国夫人也无法像王姮这般,在马车里如此舒适。
她这模样,不像是苦哈哈的赶路,竟是同在家里一般惬意呢。
卢国夫人在官道上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王、楼两家这超长的队伍。
她还看到了那三辆超乎寻常尺寸的超级大马车。
卢国夫人会派人跑来询问,就是想摸清对方的身份,继而攀攀关系——
大虞的世家望族,基本上都是相互联姻。
能够带这么多护卫出行,定不会是寒门、庶族。
既是权贵、世家,那么就极有可能是自家的亲戚。
即便拐了弯、绕了些,也能攀上关系。
有了亲戚这层关系,卢国夫人又有国夫人之尊,以及年纪、辈分上的优势,想来能够——
卢国夫人派人这一问,还真是“亲戚”——
她那便宜义女的庶长子,朝廷新贵齐国公楼彧!
卢国夫人本十分瞧不上独孤明月和楼彧。
独孤明月一介奴婢,卑贱、蠢笨,卢国夫人若不是为了帮姊夫拉拢楼谨,根本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楼彧呢,卢国夫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楼大郎”时期——生母卑贱,顽劣任性。
也就是仗着楼谨“爱屋及乌”,这才没有被当成庶孽。
即便随后被舍弃,楼谨也给他安排了体面的嗣祖父,并分给他丰厚的家产。
然后,卢国夫人就没有再关注他了。
前两年,忽然听到楼彧拜了名士为师,还才貌俱佳,卢国夫人也只当是楼家在帮自己小郎君造势。
啧,常规操作罢了。
明明是个草包,可为了让儿郎顺利入仕,便故意吹嘘,甚至不惜造假。
只能说,卢国夫人对楼彧有了“野性难驯、不求上进”的刻板印象,只是些许名声,还不能让她打消偏见。
随后,卢国夫人就因为某些事,回了老家。
她不在京城,错过了兵变,也错过了楼彧的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