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察觉到大势已去，不但自己根本无法对敌的艾丽斯就在现场，连杰斯现在似乎也是战力大增，自己要想短时间击杀他已没有把握。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来到身后的艾丽斯和奈尔，眼里渐渐出现了一丝疯狂，他提着刀呵呵冷笑。“说什么怜悯、善意，这个教会打着伪善的旗号，杀了我们多少信众。”他指了指身后同样满眼仇恨的洛丽。“她，当年只是个4、5岁大的孩子，她懂什么是信仰？你们的神，你们的教会有打算放过她吗？什么放下武器，饶我不死？我呸！我凭什么要杀了我全家，折断我翅膀的仇人饶我不死？我们至死也是将临神的仆人，有本事你们就把全银河的将临信众都杀光！”

他双眼一瞪，手中大刀突然横扫，一道寒光直奔杰斯而去。杰斯听他说话本也有些触动，还想再试着劝诫一番，没想到他骤然发难，大惊之下将手中超眼形成的激光盾向身侧一摆，虽然挡住了那道刀光，但力量上毕竟有差异，身子也被扫飞了出去，摔在讲坛一侧。

艾丽斯正要上去救援，一柄长枪已刺向她的面门。洛丽看出了杰斯和自己主人的实力差，想着只要挡住这只战力超凡的雌性龙鸟一会儿，让主人能先杀了杰斯，那也许还有些许的逃生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用尽全力攻向艾丽斯。

艾丽斯右手一探，已经把对方疾刺的长枪枪杠抓在手中，顺势向后一拽，洛丽收势不住，一个踉跄，整个背后已经暴露在艾丽斯的攻击范围里。刚才听完红的话，艾丽斯对这个女孩也产生了一些怜悯，她轻叹了一口气，左掌一挥切在了洛丽的后颈，却只使了三分力。饶是如此，洛丽也承受不住，她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倒地晕了过去。

这稍微的一耽误，红已经劈出了第二刀，他不想给倒地的杰斯向旁边翻滚躲闪的机会，这一刀是斜劈。在奈尔的惊呼声中，杰斯见无从躲闪，只能双手持盾硬接了这一刀，大刀携着闪电落在激光盾上，发出“刺啦啦”的响声。杰斯虎口巨震，激光盾险些脱手。勉强挡下这一刀，杰斯连举盾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红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隙，第三刀瞬间又到，这次是横斩杰斯腰间。奈尔又是一声大叫，他也想上去帮手，怎奈他战力实在低微，翅膀刚刚张开，那边刀光已经触及杰斯身体，除了大叫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刀砍下，却不是刀锋入肉的声音，而是金属相撞的脆响。“叮”的一声，红的大刀斩在了一柄从旁递过来的军刀上，艾丽斯及时一个鱼跃，接下了这致命一击。但红的大刀去势太猛，依然压着艾丽斯的军刀刀背撞在了杰斯腰间。杰斯一声闷哼，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艾丽斯单掌在地上一拍，腰身一拧，借力把红的大刀荡开，接着反手一抖，军刀在空中变向，直接刺向红的咽喉。这几下兔起鹘落，红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尖已指向他咽喉要害。

谁知红不管不顾，第四刀继续下斩，艾丽斯这一刀即便能刺穿他的喉咙，他这一刀也势必把杰斯斩成两段。地上的杰斯似乎还没有恢复力气能够爬起来，完全没有躲闪余地，艾丽斯不得已只能改刺为削，又为杰斯挡下了一刀。

接下来几个回合令艾丽斯很是苦恼，不管她用什么招式，对方都是毫不招架，只是奋力下劈，劈向地上的杰斯，一副悍不畏死同归于尽的打法。这就让艾丽斯极为被动，单论实力，红在她手里走不了几个回合，但对方势大力沉，刀刀劈向倒地不起的杰斯，她若不帮忙抵挡，就算杀了这个疯子，那刀只要还有下落的势头，地上的弟弟只怕也是一刀两断的命运。

艾丽斯正想变招，改攻为守，把眼前的疯子逼退几步距离，让弟弟脱离他大刀攻击的范围。

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红举着大刀的双手应声一顿，脑后冒起一阵青烟。

红双手缓缓垂下，大刀当啷落地，整个人直挺挺摔倒在讲坛上。一缕红色从他后脑喷溅而出，他双腿向后蹬了两下，没了动静。

台下，奈尔手中多了一把大口径能量枪，枪口还有未散尽的青烟。他一手持枪，一手插兜，姿势优雅。“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冷兵器贴脸拼命，都不知道你们脑子里想些什么。”他语音骄傲，俨然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大叫的窘境。

艾丽斯怔怔地看着一脸优越的奈尔，忽然发现自家这个舰长也有装得很到位的时候。

“主人！！”刚才艾丽斯收住了力道，台下的洛丽此时刚好醒来，看见倒在台上的红，她大叫一声扑了上来。她把红的身子翻转过来，把脸贴在红的胸前，身体还有余温，但已没了心跳。她失声痛哭，这十几纪，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将临的意志，但她坚守自己的教义，只是因为身前的这个克百风龙鸟。当年红在飞艇残骸中救起年幼的她，十几纪来带着她辗转各地，被追捕、被针对、被嫌弃讥讽，但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的信仰，其实就是这个躺在地上身体渐渐变凉的人。红，是她的神。

洛丽崩溃了，她的神消失了，现在的她心中不是悲愤，而是深深的无助。“啊！！！！”她抬起头发出如野兽般的哭嚎，就在刚才，她失去了她活着唯一的追求。洛丽捡起红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反手向自己脖颈抹去。

刀停在了半空，一只手捏住了大刀的刀背。“这时候跟你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如果我跟你说，留着命，未来可以找我们报仇，你会放下刀吗？”艾丽斯的话语像一根尖刺扎进了洛丽脑中。洛丽向艾丽斯、奈尔和杰斯三人深深看了一眼，死灰一般的眼中慢慢燃起了火焰，没错，这时候能拯救绝望的只有仇恨！

“你们会放过我？”洛丽咬着牙说到。

“我们会把你带到联邦治安司，你充其量只是从犯，量刑不会太重，很快就能出来。你出来之后如果还想要报仇，尽管来找我。”

洛丽低下头，松开了握紧刀柄的手，任由艾丽斯把刀从她脖颈前移开。“不管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主人的仇我一定会报，到时候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你们这群，连对同族都能痛下杀手的人！”她语音里充满怨毒。

杰斯和奈尔对望一眼，他们没有阻止艾丽斯的做法，但洛丽充满恨意的话语也让他们心底一寒。很多时候，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