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记忆像生锈的刀子,每每想起便鲜血淋漓,割得人生疼生疼,还有性命之忧。
高隐不敢想。
若非这回一连几日梦见阮筝病故,他恐怕此生不会入京。
“我私下接触过神光公主。”不知不觉,半杯茶下肚,高隐眉目渐舒,淡淡道:“我承认她天资聪慧、又是个难得肯吃苦用功的,可到底女郎,高琛再是疼爱,也不会考虑她。”
除非,皇子尽数折损,只有神光一人堪为大用。
高隐默默注视着对面的人。
阮筝捏着茶盏,不紧不慢地品茶,“你大可放心,我还没有心狠手辣到让圣上绝嗣的地步。”
高隐道:“不。我要提醒你的是——就算所有皇子都不堪为储,或许高琛都不会考虑神光公主。”
阮筝动作一顿,清冷目光落在他身上。
高隐低叹一声,其实也知道高家人的秉性可耻,可话又说回来,哪个帝王不多疑呢?
“陈留阮氏在近些年的修养生息中逐渐缓过气来,你大兄不仅门生遍布朝野,阮家又是后族,若非阮皇后一直无子,你觉得高琛会容你大兄继续在尚书令这个位置坐着?”
话不好听,但字字中肯。
谁让现实总是残酷的呢?
阮筝冷笑一声,却是什么都没说。
阮家世代清正,若有谋朝篡位之心,哪里还会叫他们高家如此欺压算计?恨不得跟个蚂蟥似的趴他们身上吸干最后一滴血才好!
高隐低声道:“……你再好好想想罢,其实,扶持三皇子、四皇子,对阮家来说都要比扶持神光公主要来的容易许多。”
毕竟,如果高琛想让神光公主做继承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处处提防阮皇后有孕生下皇子?
说白了,男人又有几个不重男轻女的?
阮筝冷冷看他一眼。
三皇子?
四皇子?
就是自己生的,都有可能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更不要说不是自己肚皮出来的。
上辈子卫韶不就选了四皇子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