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直到看见他,林三酒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差点跌坐下去;那种奇妙的战斗状态,也渐渐消退了。
你看,当她发现对方是谢风的那一瞬间,她就想起了阿全副本;她同时也想到了,谢风恐怕不会让她顺顺利利地释放出副本。
所以每一次叫卡片的时候,她都是用左手叫的。
哪怕在前两次之后,她明明知道叫出副本也没有机会放出去,她依然冒着风险继续用左手叫卡片,直到差点丢了四根手指为止——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在谢风脑海中种下一个印象:林三酒每次叫卡片时,卡片都会从左手出现。
只不过印象种下了,她却有足足十多分钟的时间,压根找不到机会发动副本;直到谢风的问题提醒了她,为她打开了一个通道。
人生中总有一些事物,即使关于它们的记忆被去除了,它们留在生命中的余响与震颤也不会断绝。
林三酒没忘记自己身上的信服力;在心神受到一定冲击的时候,谢风果然信了她的话,以为她在那一刻要从左手中叫出阿全副本了。
在等待的时候,林三酒拉过租赁行中一把椅子坐下了,掏出一卷绷带,将自己受伤的左手仔细包扎好了。
陷入阿全副本的谢风,除了偶尔有些幅度很小的动作之外,始终保持着同一姿态,唯有面上神情风云变幻——她一时愤怒、一时害怕、一时欣喜,睫毛不断颤抖着,偶尔滚落几颗眼泪,偶尔轻声笑出来。
望着她的时候,林三酒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出她正在恢复、正在经历余渊叙述中的哪一段:在街头流浪的时候,打量小超市的时候,逃亡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东罗绒的时候……当然,或许这都只存在于她的想象里。
谢风恢复记忆的时间,远比她自己恢复记忆的时候要长。
当感觉差不多要到尾声的时候,林三酒站起了身。
即使被伤得挺重,她也不恨谢风。谢风只是一个记忆被夺去、被人作为兵器驱使的人;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谢风重新恢复成最初的自己时,林三酒愿意对她伸出手,将她从被鲨鱼系操控的经历里拉出来,帮助她继续属于她的人生。
林三酒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她刚一收起了阿全副本,谢风就仿佛一头疯了的母兽,竟用上了全副力量、以死相拼一般朝她笔直袭了过来——没有任何花巧招式、忘记了躲避防护,好像林三酒是她此生最大仇人一般,恨不得用自己身体就将她完全撞碎。
然而还不等林三酒作出反应防备,谢风冲到一半的时候就蓦然摔在了地上。
所有力气都从她体内流泄出去了,她蜷伏着,额头抵在地板上,身体一颤一颤地,发出了狼一般低低的呜咽。
“为什么?”她近乎嚎叫一般喊道。
她仍旧伏在地上不肯抬头,好像全忘了自己的后背正毫无防备地暴露于别人眼前。当她在破碎的声气、呜咽中叫出声的时候,听上去简直好像她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你为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
林三酒愣愣站在原地。
“是我!是我自己要求删除那一段回忆的!是我再也不愿意想起来的!”谢风的身体越蜷越紧,剧烈地颤抖起来:“你凭什么要让我恢复记忆?”
“为……为什么?”林三酒一时之间,只能想起这三个字。
谢风的呜咽声持续了一两分钟,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三酒慢慢地走近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轻轻颤抖。她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想放在谢风后背上,又没敢落下去。
“谢风?谢风,你告诉我,当东罗绒最后要求你不要将她变作物品的时候……你没有把她变作物品,对不对?”
昨天我跳了一天更新,因为真的非常卡,干脆放弃了。今天再试,奇迹般地顺手,结果一口气写了两天份的!不夸我还是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