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三酒所在的楼梯上,只能从半开的门里看见房子的一部分;入口处的鞋柜上放着一瓶干花,旁边是一个空空的衣帽架,再往里,就被墙给挡住瞧不见了。
居然真的能进去!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来,连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立刻朝603的方向冲了下去;蕾娃的声音正好从房子内部传了出来,“你来看看,这就是个没人住的空屋……”
一股风迎面扑了上来,将林三酒额前的碎发吹得飞扬了起来。当她隐隐一愣、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头的时候,面前603号的房门已经被这股风给“咣”地带上了——蕾娃说了一半的话顿时嘎然而止,连尾音都被掐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响起来过。
林三酒怔在了门口。
……在一片死寂中站了不知多久,她抬起了一只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咚”、“咚”,两声迟疑的敲门声,在走廊里悠悠地传出去了很远。
并没有人来应门。
林三酒左手手心里已经是汗津津的了,紧紧地捏着【龙卷风鞭子】的卡片。她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在回音消失以后,公寓楼里仍然是如同方才一样的一片寂静。
正当她再次举起右手,打算再敲一次门的时候,603号房的门把手转了一下,随即深红色木门无声地被拉开了一条缝。
从缝隙中露出了一张人脸——但并不是蕾娃。
……开门的人,是一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
银灰色的头发被做成了整整齐齐的一头卷,松弛的皮肤叠成了一道道深深的褶子搭在脸上;她脸上什么都是向下垮着的,唯有一张涂着红色唇膏的嘴,此时高高地翘起来。形成了两个尖尖的嘴角。
“小姑娘,你找谁啊?”老太太慢慢地笑着问道,声音轻而沙哑。
这、这绝对是公寓的住户——
林三酒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感到卡片边缘硌着了手心,她这才略定了定神:“……你是什么人?你没看见刚才有一个女人进了这个房间吗?”
“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过,”从老太太低垂的眼皮下方reads();恶女难养。一双灰浊的眼珠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林三酒;她笑着的时候。显得一张嘴尤其地大:“……小偷或者有几个,不过我老了,逮不着。都从窗户跑了。”
窗户?
林三酒鬼使神差地抬起眼睛,越过老太太灰白的头顶,她正好瞧见门口对面的墙上是一扇打开了的窗户。
窗外是一条小巷——然而离得这么远,以至于她根本也无法肯定这到底只是一幅特别逼真的画。还是一条真的小巷。
但她还记得刚才被一股风抚上脸颊的感觉。
……那么,蕾娃难道是从窗户离开了?
“你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可就回去歇着了。”老太太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从林三酒身上离开半秒;她一边笑,一边缓缓地合上了门:“……有空再来找我坐坐,婆婆很高兴看见年轻人的。”
603号房门再一次。从林三酒的面前关上了。
木门才刚一合拢,公寓楼便倏地陷入了毫无生机的寂静之中。既没有响起人从门后走开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呼吸声。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正隔了一道门站着……林三酒突然打了个激灵。猛一转身,掉头冲向了楼梯口。
“你要去哪?”意老师惊叫了一声。
“我、我有个想法,”林三酒的声音微微有点发颤,“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是对的。”
“什么意思?”
“这栋公寓楼里,一定是有‘敲门’和‘进入’两个规则并行的,”在脚下楼梯不住的声响里,她语速飞快地答道:“叶蓝和蕾娃发现的,一定都是事实,他们两个也没有问题——至少,到刚才之前应该还没有问题。”
假如进化者敲了门,那么便会有“人”出来应门;但如果直接去推门、或者在有“人”应门之前自己把门打开了的话,那么公寓里就应该是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蓝和蕾娃的说辞截然相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