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和一群与自己长得相像的人搏命,胜者可活下来,败者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与月巫已然决裂,处境艰难,孤军奋战不如抱团取暖。不知为何,云攸总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之感,而她身边那几个奇怪的人,看起来亦不是泛泛之辈。
毕竟,鲜少有人敢与月巫作对,不畏生死之人,最值得托付。
晨曦微芒,京兆府衙门前,人头攒动。
一身血迹斑斑的安烁,被绑在行刑台的柱子上,从脖子到脚被铁链牢牢捆住,仿若待宰的羔羊,在众人的怒骂声中,垂头茫然望向眼前的一滩血迹,眼眸也染上了一片猩红。
台下有人向安烁扔去一只砍掉头的鸡,在他面前挣扎了几下才咽气。随后,狗屎、牛粪、烂菜叶……从围观百姓的竹篓中飞出,从不同的方向朝着颓败的安烁砸去。
忽闻“砰”的一声,一把粉红色的油纸伞从天而降,挡在安烁身前,随着伞身飞速旋转,袭来的污秽之物皆碰壁而返。
“啊……”
台下众人齐声叫唤,随之将目光投向伞下之人。
伞下是一个白衣女子,旁若无人地走近安烁,为他披上藏青色的锦袍。
“大胆!”稳坐高台的监斩官话音刚落,两支箭从他的正前方射出,不偏不倚直插入他的乌纱帽中。
监斩官仿佛入定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云儿……”安烁沉声道,“你快走!”
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落寞。比起死亡带来的恐惧,他更害怕云攸直视狼狈的他,就像赤身示众一般羞耻。
云攸潮湿的眼眸,犹如被大雨冲刷过一般,湿润而明亮,仿佛能洗去安烁心中的杂念,令他顿感心安。
“此地乃刑场重地,劫囚可是死罪……”监斩官话音未落,只见无头鸡朝自己飞了过来,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而无头鸡上的那支箭却没有停下,直直地插在了他戴着的乌纱帽上,然后稳稳当当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