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来自尚贤冷肃的双眸,比冷风更增一番寒彻骨。
周卿颜倏忽起身,似是做错了事,眼神闪烁不定。
尚贤搀扶周卿颜下了马车,腾身跃上去,将云攸裹得只剩下一双清眸露在外面。
尚贤避开云攸背上的伤口,紧紧抱着她出了马车。
阿木上前置好下马凳,尚贤却并未下去。他纵身轻盈飞起,掠过屋顶的瓦片,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
“傻呀!飞回去不是更冷吗?”阿木冲尚贤消失的身影喊一声,回头看见周卿颜落寞的眼神,心疼不已。
“公子,早知道就该让尚贤在诏狱,多住些时日。若不是您去求皇后……”阿木心中忿忿不平,多言了几句。
周卿颜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一步步缓缓前行,靿靴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
在外人面前,周卿颜总是竭力隐藏自己的暗疾——跛行,他总以为只要走得够慢,他人便难以察觉,他坚守的是那一丝,尚存在骨子里的骄傲。
周卿颜寝房外,尚贤抱着云攸,犹豫了片刻,踹门进去。
尚贤本想将云攸带到他的寝房,但想着周卿颜的寝房火炉燃得正旺,平时阿木收拾得干净,便将云攸安顿在此处。
周卿颜命阿木取来治伤的膏药,尚贤接过药罐,脱下云攸身上半湿的狐裘大氅,开始解她的腰带。
两双眼睛定在尚贤的背上,仿佛射出无数芒刺,将尚贤射成一只“刺猬”。
尚贤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转身眼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
“你们两个大男人,留在这里不合适吧?”尚贤看看门口,示意他们出去。
周卿颜脸色晦暗,冷声说:“你也是个大男人,你留得,为何我们留不得!”
“我还是个大男孩,算不上大男人,自是要留下呀!”阿木插话道。
“你们都出去,寻个女医师来。”云攸一字一顿地说,说完转身朝里,露出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条条殷红的血痕,宛如纵横交错的火焰,灼烧着男人们的心。
沉默中,怒火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