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卿颜不知他的丧妻之痛,他亦不知周卿颜的“丧妻”之痛。
周卿颜埋头作画,安烁恍惚间发现他的鬓角添了几缕白发。
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安烁伸手欲拿过手炉,却被周卿颜拂袖扫下桌案。
“砰”一声,手炉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爷的心如此冷,恐怕这手炉也暖不了一星半点。”周卿颜话带讥讽,脸上似有愠色。
安烁顿时明白,周卿颜是因为昨日他不去接白姑娘而气恼。
安烁翻过窗沿,跃进书房,在周卿颜身后来回踱步,忿忿不平道:“周卿颜,你个没良心的,昨夜你犯病危在旦夕,是谁彻夜守着,为你沐濯更衣,为你拭汗拭泪,喂你吃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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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周卿颜放下毛笔,端起画纸轻轻吹了几下。
“我偏要说,我只是想救你,想要你活着,我顾不上不相干的人,有错吗?”安烁直勾勾盯着周卿颜的眼睛,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
安烁无辜的样子,楚楚可怜,周卿颜很吃他这一套!
周卿颜愠色消散,将画好的一叠画像递给安烁,安慰道:“你没错,是我的错,当务之急是先寻回白姑娘。”
西市的济世堂,是整个皇城里最大的医馆。五开间敞亮高阔的大堂里,中间是整排一人高的乌漆柜台。
柜台后的墙上满满地竖着偌大的药柜,从地上一直伸展到二层楼上的屋顶处,药柜上面琳琅满目的一排排抽屉,每个抽屉上都用铜牌镌刻着药材的名字。
大堂里扑鼻都是药材略带苦味的清香,堂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云攸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米白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云罗绸被褥铺于身下,柔软丝滑舒适无比。
香炉里飘来紫檀香,榻边便是窗。云攸心里憋闷,艰难坐起打开窗,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木桥,竹枝轻摇,腊梅添香。
这里可比将军府还要气派。
云攸全身裹着白纱,外罩一层半透明的纱袍,周身无一处血迹,可见包扎者的用心。
云攸披着云纹锦被,左臂撑着窗沿,望着窗外一抹身影,仙气萦绕,身姿卓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