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通过一场打铁花,收获了近两万文钱。
折算下来也有几十两银子。
远超预期。
以至于不仅归还了答应安庆荣的五十文钱,还多支付了几倍生铁等器材的费用。
安庆荣推托着不要,觉得打铁花的过程几乎与他没什么关系。
陈远却是笑着说:
“若是没有安兄的名声,也没有如此多的人前来观看。”
这句话说到安庆荣心坎上了,最终也是收下了陈远的心意。
不过世间之事,总是造化弄人。
明明赚了银两,但那上官医师却不收钱了。
次日。
陈远在醉人斋众人的目送中,背着木棺去了“没钱不救”医馆。
今日医馆中来往的病人更少了。
只有山羊须男人在烤火。
医馆中的药材味清淡,闻起来颇有些沁人心脾。
陈远将木棺轻放在地上,喊道:
“上官大夫,是我,陈远。”
一截不算宽大的屏风后,有道轻雅成熟的女声传来:
“知晓了,你先坐。”
陈远四处瞧了瞧,也没看见可以落座的地方。
正烤火的山羊须男人一笑,指着小黑子道:
“你的人形坐骑,不就在这嘛。”
小黑子:“……”
老登,小心我真实你!
小黑子瞪了一眼癫癫的山羊须男人,便没再说话。
他也是怕惹得那上官医师不悦,不好好给柳寻姐治病。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上官医师才从屏风后走出。
今日的她,穿着和昨日无二。
只是胸前别了一个牛角扣,许是象征身份的物件。
淡雅白裙似是有些小了,难掩胸前巍峨,以至于让人一时间是不知道看牛角扣,还是看绵绵波浪。
哦对。
该看病。
“陈兄弟久等了,方才配药耽搁了些时间。”上官医师说道,顺势走到了木棺前面。
陈远回过神,开口:“上官大夫言重,陈某的时间不珍贵。”
也不是陈远客气,他说的是大实话。
“陈兄弟真会开玩笑,修士的时间哪有不珍贵的。”上官医师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的木棺道:“可以打开吗?”
“嗯。”
陈远单手握住棺盖一角,用力。
棺材打开。
映入眼帘地是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少女。
她双手交叉,搁在小腹处。
面目苍白,却带着一点令人心疼的笑。
她闭着眼睛,睫毛绵软细长,鼻梁高挺,又掩盖不住鹅蛋小脸的可爱,脸上有些脏污,像是泪痕。
上官医师一时望得有些出神,喃喃道:
“陈兄弟,你的道侣简直如仙子…真是好福气…”
陈远一时语塞,只是轻点头。
“嗯。”
小黑子在一旁偷笑,心道,陈哥终于是老牛吃嫩草嘞!
许是瞧的有些久了,上官医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擦了擦嘴边口水,才观察起柳寻的症状。
先是把把柳寻的脉,再是翻了翻眼皮,最后更是掏出一个小小的镜片对着柳寻看了起来。
陈远也是捏着一把汗,这神医瞧着怎如此不靠谱。
半晌,上官医师开口:
“陈兄弟,你的道侣…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陈远问。
“她的寿元之钟仍在走动,五脏六腑仍在运作,但三魂缺失,七魄残缺。”上官医师皱着眉道。
陈远眼睛一眯,听着怎么如此像前世“植物人”的说法。
略微沉思,陈远开口:
“你的意思是,寻儿失了意识?或者说,元神残缺?”
上官医师点点头,
“可以如此理解,如今你家道侣的情况,是有什么东西在维持着她的肉体运转,但灵识只有残缺的七魄给吊着一口气。”
陈远闻言有些头大,他从没修习过神魂之类的功法,对此类东西可谓是一窍不通。
“那该如何医治?”陈远问。
上官医师摸着下巴,缓缓道:
“如今我只能配些安稳神魂的药方,先稳住她剩下的几缕阴魄,以保证她的灵识不会彻底寂灭于肉身,之后……”
上官医师顿了顿,语气有些飘忽不定道:
“之后,便等我师尊降临,他肯定有法子。”
陈远眉头一挑,
“你的师尊?”
“嗯。”上官医师点头,再补充道:
“他是位非常厉害的修士,境界高深,医术也是。”
陈远闻言叹了口气。
“他何时会来?”
“不知。”
“不知?”
“嗯。”
上官医师为柳寻盖上棺盖,走到药材柜子前,一边拿着布包抓药,一边说道:
“他说他会降临小镇,就一定会,只是不知道日子罢了。”
陈远眯了眯眼睛。
修士的说辞。
能相信么?
“你如何保证?”陈远问。
“如若师尊不来,我便以死谢罪。”上官医师埋头碾药,声音笃定。
陈远没有说话,不知在思虑着些什么。
过了半晌,药材捣好,上官医师提着布包丢给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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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一次,一次熬两个时辰,先喝上一月。你的道侣生命体征看起来非常健康,一时半会定然无事,就安心等着师尊到来吧。”
叮嘱完,上官医师似是觉得不妥,便再问:
“对了,你道侣如此境况,持续了多久了?”
陈远脱口而出,
“一百零一年。”
“呵呵呵……”一旁的山羊胡须男人笑了起来,心道此人比我还癫。
上官医师眉头一挑,
“属实?”
“嗯。”
“她是何境界?”
陈远想了想,道:
“内壮三层。”
上官医师:“……”
“陈兄弟,对医生隐瞒问题,可是会影响治病的。”
陈远认真道:
“吾之所言,句句属实。”
上官医师愣了半晌,才叹道:
“世间哪有内壮三层的武夫活百岁还如此年轻的…莫非是服用了驻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