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平日待人极为友善,这疯乞丐却屡屡出手伤他!是为不仁!”
“是啊,我们与张屠户交好,几次帮衬他,却也被这癫子殴打,心狠毒辣,简直不是个人!”
“这死癫子冒充了十几年的仙人,却是靠着不知从何偷来的仙术,几番羞辱我们!”
“若不是张屠户搬出来您,想必那死癫子早已做了镇上的土皇帝!”
“这疯乞儿荒淫无道,可怜我家小女…”
“还有我家圈里的那头母猪!”
谩骂声此起彼伏。
老槐树下,陈远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柳寻青筋暴起,脸色气的通红,她猛地拔出配剑,却被陈远伸手阻拦。
“陈哥!他们都那样说你了!我气不过!”柳寻眼眶红红,极为委屈道。
她觉得陈哥为狗尾镇做了那么多,不该遭受这样的评价。
“没事的。”
陈远轻声道。
“我早已不在乎这些了,我只想保下你和老槐树……如今镇子被拖进了碑中小世界,想逃也逃不走,你待会尽可能离此地远些,不要被波及。”
柳寻委屈地点了点头,“嗯嗯,都听陈哥的。”
镇民们说个不停。
给陈远按上了甚多莫须有的罪名。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如今仙师进镇,且与张屠户有血缘关系,他们自然是要贬陈远,与仙师拉近关系。
如此,才好求得仙缘,像那疯乞丐一样容颜不老。
若是他们做长辈的求不到,之后再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将自家子孙送上仙途,也是美事一桩。
镇民们的骂声还在继续,他们也知心中有愧,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聒噪。”
张念生双手一压。
“嗡——”
狂风骤起,如山岳般的气势横压在镇民们的身上。
扑通。
原先跪着的镇民现在改为趴着了。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挤压成一摊肉泥。
“姥爷…姥爷,乡亲们说的没错,那疯乞丐就是这样的…”
张屠户眼看镇民们要遭殃,急忙劝阻道。
“呵呵。”
张念生阴森一笑,看着张屠户,一字一句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宗是你的四舅姥爷吧?”
“轰隆!”
被碑文笼罩的小镇,凭空出现一道惊雷。
张屠户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张念生,心中惊惧到极点。
他的脑海中,正播放着这样一段画面:
雨夜。
长髯老人降落镇中央,嘴中嘟囔:
“大蜀皇帝这小人,说是让宗师以上的修士去助青川,也不过是半道解散装样子,呵,不过还好有这小人皇帝,才让本宗主找到了不得了的宝贝。”
他是张念生,且无意间在边陲小镇碰到了五千多岁的老槐仙。
“啧,还有些时日才结精元啊……也罢,反正在我时平州辖内,本宗也不怕它跑了,先分出一缕神魂盯着吧。”
张念生环顾一圈,最终注意到了槐树对面张屠户的家。
“就是这里了。”
之后,便是神魂篡改,张屠户永远成了张念生的眼睛。
崩。
画面破碎,张屠户喷出一大口浓稠血液。
他作眼睛的期限,到了。
“呵呵呵,想起什么了?”张念生阴恻恻地笑着。
张屠户手指无力抬起,又放下。
他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陈远前几日对他所说:
“既然想做个可怜人,那我成全你。”
张屠户笑了。
他知道狗尾镇完了。
或许在被张念生的神魂篡改之前,他的脾性,也没如今这般暴躁吧。
在“眼睛”到期的最后一刻前,张屠户的一生如走马灯般映照而过。
他记起来一个疯乞丐流落到镇子里。
那乞丐模样俊秀,讨女孩子喜欢。
那乞丐教他儿子识字,他却不以为意。
那乞丐无家可归,却从不哀怨叹气。
那乞丐救了胡老三的猫,医治过他家的牛。
那乞丐喜欢下棋,却无人愿意跟他下。
那乞丐跟一个傻子作伴,大家戏称他们为“守镇人”。
那乞丐武力通天,却从没欺负过一人。
如今呢。
张屠户眼神变得温热,他的视线被头皮中渗出的鲜血染的模糊。
他望向老槐树下的那道人影。
那乞丐年轻,沉稳,就像二十年前刚来时那样。
张屠户落泪了。
他的泪与血交织在一起。
或许在没有被神魂篡改前,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呢?
此刻被天人威压禁锢在地的所有镇民,他们的眼神渐渐清明。
不知为何,他们心中都泛起无边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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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疯乞儿。
有人无声落泪,纷纷为先前所言感到羞愧难当。
为何会有如此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