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末将珷玞镇三千八百八十七条人命的怨念,加注进他的身体,没日没夜撕咬着他的肉体,啃至白骨复又长出新肉,如此循环不死不休。”
“他叫什么名字?”
“卓安,也是善末的亲生父亲。”
“卓安?是他?”白墨神色骤变,整个洞中磷光澹澹,一时间白墨脸色青绿难看,眼眸凌厉波光震慑下瑟瑟抖动。
“你是那个……镇长?”白墨声色锐厉,头皮发麻,可梦术中,他记得别人说过,那孩子刚出生不久,他的父亲就离开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是他的父亲,是他父亲又怎么会窥觎他母亲的美色?”
白墨觉得这说不通,那肖大强亲口承认了,卓安指使诓骗他的母亲。
上夜上尊道:“他乃卓氏后人,终身大事自然要遵从父母之命,不过这人又贪求美色,在善末母亲刚成婚不久就强暴了她。”
上尊又停顿了很久,这期间在座四人,均被上尊的话震惊到。
特别是白墨,他亲眼所见善末从小被人践踏受人嫌弃的样子,那小小人儿蜷缩在角落,能依靠的,不过怀中那块无字牌位,那应该是他给他死去的母亲设的,他应该不识字,所以即便是将木牌摸得发亮,也未刻上一字,可那却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白墨亲眼所见,那些人毫不留情地将那孩子拖出去,而那个所谓的亲爹,就站在一侧。
他从小被视为瘟神,而他父亲却是一镇之长。
若都是真的……
白墨满腔怒火,那这人的确该死。
上尊道:“卓安是个天生不能结元之人,这个毫无感情的血亲结元了,他当然想要占为己用,有了这心思,他便利用善末娘亲的尸骨与他换取,事后还将这段记忆封印。”
在梦术中善末亲自揭穿丑行毕露的卓安,只因为善末太想将此人的恶行公诸于世,让世人都看清他的嘴脸。
可惜这样结局,最终只能发生在他的梦术之中,再无人出来为他,为他惨死母亲说句公道话。
哪怕少些唾骂,他也不至于沦落到万劫不复。
可那个和善正直,受人尊敬的镇长,却是害死乞丐母亲的人,是夺乞丐狐舍的人。
卓安趁人之危,将善末的母亲霸占了,事后倒也没有再骚扰过她。
可她母亲却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己的相公,就在怀孕即将临盆之时,她将卓安强暴她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相公。
没想到他相公一气之下去找卓安算账,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苦等不到自己丈夫回来,只能偷偷去找卓安寻人,却不料反倒被卓安拿孩子威胁她。
她为了孩子只能忍气吞声,可丧心病狂的卓安,为了以绝后患,竟想着要杀了他的亲生儿子。
或许是孩子命大没死,但是孩子的母亲知道卓安的心思,才决定以死来消除他的担忧。
母亲都死了,谁还会知晓他见不得人的秘密,那孩子自然可以活下去。
后来,直到卓安舅父卓藏,感应出那乞丐结元了,他才又起歹心。
当时卓藏还嘲讽道:“可笑,这样一个人都能结元。”
上夜沉声说:“我失去灵丹后,无力阻止,被他困于结界之中,直到他浑身鲜血的回来,跪在结界外俯身大哭时,我方知大错已铸,悔之晚矣,当时他哀求我取回灵丹,可没想到逆徒受心魔折磨,竟结血精铸阵,魂元一时无法取出,后来逆徒再次疯魔,将我也关进了阵结之中,便是赤心金边黑莲。”
“他杀虐再起,独闯鬼域将珷玞镇的冤魂通通截进了阵结之中,还将所有人的尸骨容了进去。”
“好在没多久,来了两位故人之徒,与我那逆徒大打出手,这一次便险些打散我的灵丹,若不是我真身未陨,灵丹在受到危险时,强行带着善末逃离,他定死于那场对战中。逆徒逃脱妖灵山下落不明,但此处是他用我灵丹中灵力供养,虽下落不明,阵结不灭他便没死。”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心中的怨念太深所致,他仇恨所有人,一直在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中苦苦挣扎,他恨他们将他们困于阵结之中,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他记得他们曾一碗一碗喂养过他,所以设了回食筵,将那一碗一碗的“恩情”通通归还。
四人桌面突然变得异常冰凉,白墨开始以为是因为被那个卓安恶心得发冷,待到他欲要收回手来时,才发觉原本与山体一色的磷光变成了血红色。
忙抬眼朝一侧的红叶脸上看去,红叶却双目紧闭,眉宇间总是隆起的眉峰却削去了,许久未有过的神定气闲之色,展露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白墨恍惚觉得他仿佛是睡着了。
可眸光一斜,周边序临与北明均是这般神色,想来从方才就没听见他们开口过,难不成早就被什么迷失心智了?
桌面的血色泛着诡异的光,里面依旧淌着丝丝流光,犹如一池清水无意落下几滴浓墨晕染叆叇,又似晴天之中几丝撕碎的闲云散高挂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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