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莱恩早已把马车掉了个头,山泉水、草料,静待的马匹已经恢复了体力。在浓郁的深蓝色夜幕下,四匹纯黑色的阿拉伯马不安分地踱着蹄子,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
安德莱亚跟在后面。他想要做一位绅士,但玛丽并不信任他。
她的面容温和可亲,没有公主的架子,同时有着一对悲天悯人的眼睛,似乎生来充满善意,却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但安德莱亚心里清楚,那份由心的想法出自于她的思维还留存于两百年前的旧时代,对于如今的一切,她总会惴惴不安。
所幸在他们中有一位能让玛丽安心的女孩。
莱恩体贴地打开车门,步舒畅搀扶着玛丽坐进车厢。
“莱恩,现在的时间?”
莱恩掏出怀表:“小姐,已经快21点,回到巴黎大概在新年伊始的时候。”
“希望新年的烟花不会吓到我们的公主。”步舒畅摇头。
“公主她害怕烟花?”安德莱亚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证据显示。”步舒畅说,“但玛丽对于声响特别敏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吸血鬼的原因,只要分贝超过了某一个界限,她就会像只小白鼠一样包头乱窜。”
安德莱亚皱起眉头:“话说,波旁王朝时候有烟花这种东西吗?”
“这应该是学长你的强项。”步舒畅微笑,“我记得学长你说过你对法国和奥地利的历史颇有研究。”
女孩的调侃让安德莱亚微微脸红。他向四张张望,做足了准备后,拍了拍莱恩的肩膀,随步舒畅迅速走进车厢。
车门是全黑的,而车厢里面也是全黑的,位于与前室紧贴的地方,漆有旧时代贵族人家那样的盾形徽记。家徽的主图案是白头海雕与交叉长剑的红底,周围则镶着一圈象征当时法兰西王室的白色百合花。
玛丽惊讶地环顾着,所有内壁全部是昂贵奢侈的黑色天鹅绒,连座椅上的靠垫也是由柔软的丝质勾缝,车壁两侧的护板装有对称的精致煤油灯,仿佛一眼回到了230年前。
玛丽作为公主,她见过太多的奢侈。但这样稀罕的拉车马匹,以及如此豪华舒适的车厢布置,玛丽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积攒的两年灰尘污泥以及青苔树衣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