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当年也曾感到奇怪——木燕明明是个商人,好像却对生意的盈亏不甚看重,但对于自己涉及的各行各业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哪怕是做亏本生意也要参入一脚。
原来木燕确实不在意那些生意的利益,他只是想利用一个人脉宽广的生意伙伴来洞悉大魏的方方面面——小幽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木燕当年离开府南时,曾留下一个名为冒曼的胡商为他继续打理生意。
冒曼是一个面黄肌瘦的枯瘦的汉子,但夏逸第一次见到冒曼时就听出此人轻功造诣极高,是一个深藏不漏之辈。
至于那紧跟在木燕身旁的家将也心,其身板简直如同一座小山,比起血元戎也可平分秋色,显然是横练功夫的高手。
“木燕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夏逸曾出言提醒小幽,“也心与冒曼都是当世一流的高手,可这样两个高手却甘愿为他做些牛马之事,想来他在草原上的地位一定仿如皇室亲族。”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小幽当时是笑着回答夏逸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他非要送钱给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他?
大不了,我就让他知道一些我愿意让他知道的便是!”
结果就是木燕确实没有通过小幽得到多少他想要的情报,所以便在半年前将冒曼召回草原。
可夏逸却知道木燕的合作伙伴一定不止小幽一人,只是其他那些“伙伴”是否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胡商的真实身份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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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南是一个好地方,夏先生怎不在那里好好待着,却跑到这兵荒马乱的成阳来?”
大单于似有深意地笑着,“莫非夏先生已与戏小姐分道扬镳?”
——戏小姐?
夏逸目光一沉,心想小幽对外的身份素来是蜀中大富之女“孟小幽”,大单于既然一语道破小幽的真姓,莫不是已知道了小幽的身份?
大单于见他默然不语,便抚掌大笑道:“夏先生默不说话,我便当先生已经脱离独尊门了!”
——他连独尊门也知道?
夏逸简直惊讶到了极点,未等他发问,又听大单于接着说道:“不瞒夏先生,我当日在府南初见先生之时,便猜到先生绝非常人!
于是,便令冒曼暗中查探了先生的来历……经这么一查,我才知道先生原来是朝廷重犯,在大魏是毫无立足之地的,是不是?”
夏逸冷冷道:“是又如何?”
大单于笑道:“大魏朝廷昏庸,视夏先生为不赦逆贼,但我却视先生为重情重义的豪杰!”
夏逸冷笑道:“你想要招揽我?”
大单于道:“世上有大才的人本就不多,而这些人中又不乏心术不正、见利忘义、天生反骨之辈!对于先生这样智勇双全、义薄云天的人,我很难不动爱才之心!
再者说,先生如今不仅是朝廷通缉的重犯,也是独尊门的恶徒,凭这两个身份已不能容身于大魏的天下……所以先生何不入我麾下,一同将这片天地改头换面!”
这一番话可谓慷慨激昂,同时也说明此间利害关系。
夏逸很确定只要自己答应大单于的邀请,他的身份立马就会从天下不容的奸逆,摇身一变成为草原霸主的座上宾。
只可惜,他有太多的理由拒绝这个邀请,其中一个就是……
“凛风夜楼的兄弟……还有几何?”
听到这个问题,大单于剑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道:“凛风夜楼?夏先生说的可是那些在永安门外死战的江湖草莽?”
他嘴角略扬,目中闪过一丝蔑意:“我给过他们机会,可这些傻瓜却为了一个不值得效死的朝廷而拒绝了锦绣前程……既然他们心存死志,我何不成全他们名留青史的愚念?”
——愚念?
夏逸摇了摇头——他了解凛风夜楼的兄弟,他们求的不是青史留名,也不是什么所谓朝廷。
——他们今日舍身,只为成全他们自己。
——楼主全的是心系天下的情怀,而众兄弟全的是与子同袍的交情。
——其实他们明明只是混迹黑道的三教九流,又何必去操那些高居庙堂的大人物才该操的心?
“你没有说错……凛风夜楼上下无一不是傻瓜。”
夏逸认真地看着大单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刀。
“巧的是……我是这些傻瓜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