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铎摇头。肯定有人要死。
屈进又说:“明日我们先走,你弟弟和家眷不走的好,问起来,就是亲戚走了,官差见不到人,哪个作证?”
黄铎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不是好办法。可还有别的办法吗?不管哪个办法,也许,都要死人。
屈兴听着,又想着屈进的快捷,自己的手,悄悄的“噗”一刀,做着手势,幻想着自己动手一刀一刀的,“噗”“噗”,太痛快了。
屈进忽然见了,一皱眉,又一笑,“人家要你命的时候,可来不得一点心软”。
屈兴用力点头,表示重重记住了,“日后,哪个敢动我娘我爹,我就杀了他”。
屈进点头,又咬牙,“不能护着自己的家人,长那么大个人,有甚用?”
黄铎有点心惊,想不到,杀人那样的事,竟那样轻松,像杀猪,又跟举手一样。
回了家,黄铎跟黄布讲了。黄布家眷早已收拾好包袱,哪里肯?
黄布觉得太凶险了,这可是一家子,走了,官家捉不到人,也没证据,也许还不至于连累四邻亲戚。
黄铎皱眉,不知怎样说。
田夫人和屈权、屈能家眷都收拾好包袱了,黄铎家人也收拾好了。女人们都是眼睛红红的,孩子们很落寞。男人见了皱眉。
“一卫”过来说,周边都看了,跟往日一样。
屈进点头,“今夜大概官差还不来,讲不好山贼会来,醒点神。”
屈珠不断拉着田夫人,“娘啊,怎的又走呀,我不想走。”
田夫人抱着她,“娘讲了好多回了,这房子卖给别人了,要到别的地住。”
屈珠又去抱屈母,“奶奶啊,我不想走,跟人家讲讲不好吗?”
屈母大泡眼含着泪,“傻呢,人家的房子,可不是人家讲了算。”
屈珠摇着屈母,“我就是不想走,不想走。”
屈母只好点头,“好好,好好睡觉,明日奶奶去讲讲。”
屈珠笑了,又去拉母亲,“奶奶讲,跟人家讲讲呢。”
田夫人笑,弯眼睛含着泪。
夜了,女人们哪里睡得着,都睁着眼睛。孩子们也睡不着,静静听着外面动静,一有响动就抬头瞄。
田夫人瞪着眼,又微微叹气。好不容易来了这边,以为能好好过一阵子,正欢喜呢,没想到又要走了。可又能去哪里?都通缉了。这日后怎办?孩子怎办?老人哪经得起这样奔波?又担心屈辞,官府要打山寨,那可是拿命来做事呢。罗县那边,尽管被人欺负,也还有个家呀,破烂也是家呀,一家人在一起就好。哎,怎会是这样的。明日又走,官府再追杀,几时是个头?
屈兴黑夜里,还想着“噗”一刀的情景,心里有点兴奋,又听外面动静,又想去院子看看,有机会也“噗”一下。黑夜里,眼睛闪闪发亮,忍不住,手臂又挥一下,“噗”。
屈进和“一卫”、“四卫”、“大鼻孔”院子里、门口守着,黑夜里眼睛闪闪发亮。忽然屋顶一点声音,“四卫”摸出飞戟,眼睛瞄着,耳朵听着,过一阵,又没了声响。
却说“翘屁股”被“大门牙”一路打,如何讲得出景兰和楚王剑的事?差点被打出内伤。送了官府,又被关起来打,承认是山贼,只说“绑了要钱”,不承认认识黄布,“看着有钱”,以前讹钱也没给过。他想,做山贼也只是要钱活命,没想过害人性命,要说成通贼,那就害了人家了。“驼背”死了,只能审他,又用刑,问景兰和屈辞,哪里知道?打到半夜,哪里问得出?浑身是血,人已半死了。
“络腮胡”几个只好回了客舍,却不见“尖嘴猴腮”,本来跟他就不熟,来到这边,一个人认不出,就是白来。也没在意,竟自睡了。
第二天起来也不见人,“络腮胡”骂起来,几个又到衙门去问审问情况,“翘屁股”已不能说话,问不出了,却听说“罗县人街上被杀了”,“看起来是山贼报复”,“一早搜了,大概出城了”。
“络腮胡”几个吃一惊,过去看了,真是“尖嘴猴腮”,不觉愣住了。想不到山贼那么多,那么狂。
几人又去看“翘屁股”,人已经昏迷了,看来也活不成。
“络腮胡”忽然眼一瞪,转身就走。“大门牙”和“朝天鼻”跟着。
“络腮胡”径直去那个挂着“江”字招牌卖漆器的铺子。
黄布在铺子里,交代完事情,刚要走,猛的门口撞见了“络腮胡”几个官差,不觉一惊。
“络腮胡”堵住黄布,黄布看着“络腮胡”几人,一步步后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