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重逢,再加上第一次饮酒时间仓促,没尽兴,这次重逢,就真喝多了。”李西山神秘一笑,“吕静玄借着酒劲说,他真的毫无牵挂,就这样纵情江湖了此余生,实在是人生快事。”
李西山摇了摇头,凡是这样说的,无一例外,心中都藏着放不下的人和事了。
顾清远就这样静静等着。
过了很久,李西山都没再说话。
顾清远看向李西山。
李西山摊了摊手,很明显,没了。
顾清远知道,李西山应该就是这样知道纯阳宫的。当然,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吕静玄还是分得清的。
就比如,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这句诗,恐怕就被他一次次拿出来,贬低得什么也不是了。
顾清远把另外两人起的名字都丢掉,给自己起了一个顾清远的名字,实在是毫无此心。
吕静玄这个名字,谁也改不了。
问雪颜这个名字,真好,实在是不能再好。
一个是山下人,也可以说是外乡人,最晚上山,年龄比另外两人大了一岁,身高高出不少,整天沉默寡言。
一个是山上人,其实就是个富二代,算不上官二代,因为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能说不愁吃喝,因为就是被掌门长老们追着喂饭长大的,被追烦了,稍不顺心就把挂在鼻孔下的长长鼻涕抹上一大把,逮着谁就往谁身上抹。
另一个也是山上人,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姑娘别管做什么,都没人管她,只要别下山就行。小姑娘天生就是个秉性弱的,三天两头生病就不说了,还爱哭鼻子,别管有没有人惹到她,哪怕是在那里高高兴兴地正玩着,只要眼圈一红,不把眼泪哭干,是万万不可能停下来。
其中一个男子汉,那时候就觉得小姑娘跟在身边很心烦,不哭的时候,一起玩也挺好,小姑娘的坏点子一点也不比他少,但是一哭起来就不行了,反正一个在那里哇哇大哭停不下来,一个暴跳如雷就像点着的炮仗上蹿下跳顺带着把纯阳宫上下闹得鸡飞狗跳。另一个,也就那样了,就这样默默听着看着,等一切平静下来。
就这样一次一次又一次,一年一年又一年,没谁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变。
顾清远不想回忆往事,只是在那里低着头,轻轻晃动手中青盏,盏中酒就在那里轻轻打着漩,一圈一圈又一圈,虽然一圈一圈变化不大,到底每一圈都不同了。
也就那时候,才能算作是家乡吧。
一旦离开家乡,真的就不可能再回到家乡了。
顾清远想着心事,下意识问了句话,“李兄师承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