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众人抱薪者,往往冻毙于风雪。不该如此,恰恰就是如此。自己想走的路,别人拦也拦不住。
老先生看着这两张年轻人拓来的字帖,满眼爱意。其实,并不在意字有多好看,虽然字确实是好看。自己弟子刻的字,能不好看?
“先生在你生前,没能帮你······”老先生看了看这天地,“现在,也没法帮你太多。”
老先生收起字帖,“你小师弟······先生也是心疼······”老先生神色落寞,“他不怪你,谁又能怪你?”老先生,其实也没看出来有多伤心。
李西山和杨见山在碑林外面等了好久,李西山在犹豫是不是把这身儒衫换下来,杨见山懵懵懂懂,从未见过如此拘谨的李西山。
老先生终于走了出来,李西山神色更加局促,好似这世间,根本没有他立锥之地。和在老和尚、掌柜、目盲老者那边,很不一样。
“你是······”老先生看着青衫年轻人。
李西山一时进退两难,就作揖到底,“学生是李西山,他才是李东隅。”
老先生并没有去看杨见山,“话不是这样讲。”
李西山这次却挺直腰杆,“事实就是如此。”
老先生这才转向杨见山,笑意温醇,想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世道其实并没有那么糟。人性确实不能以善字下结论,但要说恶,确实也不算胡说。”
老先生说到这里,狡黠一笑。何止不算胡说,真要是善恶有别,那就是侧向恶更多一些。但要说教化向善,就又有不同了。
杨见山和李西山都忍不住皱起眉头,不约而同。尤其是老先生,心情不是一般沉重。
不过老先生已经换了个话题,“失于何处,收于何处,失于何时,收于何时,这个难说。不过得失之间,并没有那么界线分明。至于是先失而后得,还是先得而后失,那就更说不准。”
老先生看杨见山,并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相反,还微微塌下了肩膀,然后又把腰杆挺直一些,“不过,要说难,是真难。”
老先生神色有些恍惚。
根本就是装的。这世间事,瞒不了老先生。
李西山看着老先生,再看看杨见山,要说不担心,傻子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