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邪骨振奋精神,甩了一下衣袖,挺起腰杆,把闭着的两扇院门哐当一下推开,脚还没有迈进门槛,就有一个眼角有微微细纹的美艳妇人小碎步急急走来,刚好在耶律邪骨走过门槛的时候,把门轻轻关好。
虽是徐娘半老,却实实在在风韵犹存。举手投足,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形容举止,皆是如此。
说到底,还是这个叫玲玉的妇人和这里绝大多数女人都不一样。只有名,没有姓,对于玲玉来说,也不过是三四十年,其实对于她来说,很久很久了。
一百年,不可能变,一千年,仍然没变。万年呢?也许会变,也许依然什么也没有变。
玲玉端过来一盆热水,试过水温,脱掉耶律邪骨的靴子,给耶律邪骨泡上脚。
然后再端来一盆温水,打湿毛巾,轻轻拧一下,擦拭耶律邪骨的脸和手。
耶律邪骨烦躁的心终究渐渐平静下来,自从耶律邪骨住进这里,再也没有外人在这里过夜,不是没人来,也不是不想,只是玲玉再也不愿。
最好能搬到外面住,只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玲玉欲言又止。
“玲玉姑娘,以后······”
玲玉摇了摇头,把耶律邪骨的话打断,不是因为加了姑娘两字,也不是把玉儿换成了玲玉。
耶律邪骨是下了决心的,今晚之后,自己就不会再来。当然,这里也不会再有玲玉这个女人。
其实不仅是这里,这世间都不会有了。
家乡山水极养人,耶律邪骨在那里才能风生水起,玲玉去不得。
“你图什么?!”耶律邪骨一下子把玲玉手上的毛巾打掉,逼视着玲玉。
玲玉眼圈通红,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放着自在日子不过,找不自在不是?”耶律邪骨终于爆发,虽然没有觉得自己就会放过这个女人,自己也没有说你玲玉就不能在十两巷继续过下去不是?
耶律邪骨一下把泡脚的水盆踢翻,站起来就是一巴掌,把玲玉打翻在地。
耶律邪骨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真要一拳下去,就是个一滩烂泥,一了百了。
玲玉把口中血咽下去,终于,一大颗泪珠滚落下来,脸上的手印清晰可见。
倒不是太伤心,纯粹是疼得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