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睨了他一眼,心中并无多少惧意。即便,眼下的我被困在身躯早已凉透的君泽梦境中,短时间内想破梦而出有些难度,但我周身神力并未被禁锢。
不论如何,对付君泽还是绰绰有余的。
“君泽,看在你跟随容忌多年的份上,我不会跟你计较。也不会跟容忌提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请你适可而止,放下屠刀。”我如是说道。
“且歌,你有什么好与我计较的?若不是你的存在,主人怎会如此不知爱惜性命,隔三差五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君泽心口愤懑难纾。
君泽尤为偏执,任我如何劝说,始终固执己见,“莫要白费口舌。等我将你的身躯蚕食干净,变幻成你的模样,就能永永远远留在主人身边,代替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守护他,爱护他。”
蚕食我的身躯?
我不由地瑟缩着肩膀,听得毛骨悚然,“君泽,你好歹是容忌身上的逆鳞。怎会堕落到蚕食活人的地步?若是让容忌得知你的想法,他该多心痛?”
彼时,天幕**现了一道裂痕,似被利刃劈砍而成。
君泽显然也注意到了天幕上黑压压如同天堑一般的裂痕,疾步朝我走来,顺手将我关在他的梦中梦里。
下一瞬,滚滚闷雷裹挟着列缺霹雳在梦境中大兴风雨。
容忌手持斩天剑,从天幕上的裂痕中俯冲直下。
“君泽,放了他。”容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歉疚,有愤怒,更有痛心疾首。
君泽烂肉堆垛的身体如细浪般随着他左右晃动的弧度此起彼伏,可能连容忌都没有注意到,君泽紧攥的双拳中有两道咸涩泪水顺着他健全的双腿流淌而下。
“主人,你若是爱她的皮囊,我大可以将她蚕食干净,变幻成她的模样,永生永世陪在你身侧。我保证,会比她乖巧,比她听话,不惹你生气,全心全意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人。”君泽忽而跪在容忌身前,信誓旦旦地说着。
容忌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君泽,这数万年来,委屈你了。”
“主人,君泽不觉得委屈。君泽只希望主人不要将我丢弃,离了主人,君泽再无人可依。”
容忌定定地看着被君泽困在梦中梦里的我,薄唇轻启,“歌儿,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如今,我只能拿周身龙鳞赠他以偿还这数万年的恩情,你不要担心。”
隔了一层浅薄的梦境结界,我朝容忌默声道,“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眼下的容忌若再失龙鳞,极有可能性命不保。但这既是容忌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只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君泽显然没料到容忌会拿周身龙鳞赠他,掌心之眼中泪水井喷。
他低声默念道,“不,主人。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离不开你。”
正当此时,天幕中再添一道深色鸿沟。
抬眸间,竟是身着水蟒锦袍,面覆银狐面具的冷夜。
我被困于梦中梦里,虽然心慌,但到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隔着薄薄的梦境结界冲着容忌嘶声喊道,“快走!”
即便,眼下的冷夜并未夺回他的毕生神力。
但他已然汲取了青丘所有狐仙的精元,短时间内功力大涨,对阵痛失逆鳞的容忌,胜率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