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莫要再作践自己!”我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看着醉意微醺的祁汜,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歌儿,你知朕为何独独夸你的鼻孔好看么?”祁汜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神秘秘地询问着我。
我迷惘地摇了摇头,之前我只当祁汜一时兴起,随口一说罢了。
祁汜面颊微红,酒劲上头,“对朕而言,你浑身上下,没有不好看的地方。但朕不愿将来你同他耳鬓厮磨之时,会突然忆起朕亦夸过他触碰过的地方,进而对他心生愧疚。因而,朕只好拣一处容亲王极有可能不会触碰的地方,留下朕的专属印记。”
祁汜借着酒意,浅啄着我的鼻尖。
我原想躲闪至一旁,但亦明白自己既答应祁汜嫁他,这种事情就无法避免。
迟疑片刻之后,我终是没有闪躲,紧闭双眸,摒弃心中所有的念想,拼尽全力说服自己接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暖色烛光,将我和祁汜的影子拉得老长,乍眼一看,像在引颈交卧,缠绵悱恻。
不过片刻功夫,刚刚还满嘴胡话的祁汜陡然清醒。
他以冰冷的酒水浇面,声音喑哑至极,“朕去御书房醒醒酒,你先睡罢。”
话音刚落,他飞快地翻窗而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沉的夜幕之中。
我心绪杂乱,怔忪凝视着眼前明灭自若的烛火,直至眼睛酸痛,才移开了视线,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扉,在无人的廊道之中来回踱步。
廊道尽头,容忌孤零零地坐在凉亭中,顾影神伤。
我似乎从未见过他掉泪,即便他被天弋丢至山洞中,硬生生地被折去一双腿,他依旧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但此时此刻的容忌,神情寥落,现出从未有过的颓丧。他的眼眶红得滴血,可怖的血丝更是布满了眼球,不复往日里的濯濯风采。
他下意识地朝着我和祁汜的寝宫望去,暖色烛光明明不刺眼,却偏偏熏红了他琥珀色的眼眸,使得内心坚韧刀枪不入的容忌落了泪。
我藏于墙后,看着容忌寥落颓丧的模样,本想快步上前,拭去他脸上的泪痕。但见自己这身扎眼的火红喜服,心下亦十分懊丧,止步不敢上前。
他在寝宫对面坐了一夜,我在墙后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