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恩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不,更准确地说,他此刻所面对的,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女孩,而是应该被尊称为“灾厄女士”的神明——缇娜·莉莉丝·伦纳德。
可是,她怎么能够降临呢?
祂是怎么在在第五纪元,在这个被称为神禁纪元,诸神都陷入了沉眠的时代降临此世界的?
而且卫恩从过去得到的纪元遗物中得知,灾厄女士早在第三纪元便已被太阳教会的主神以及深渊之主等众多神明联手围攻陨落,以至于她的国度最终落入了一个名为小白毛的手中。
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嘻嘻,你很惊讶?”灾厄女士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欣赏他惊愕的表情。
卫恩努力平复内心的震惊,艰涩地开口问道:“你这是降临,还是一种临时的手段?”
灾厄女士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意:“降临?不不不,我早已陨落,何来降临之说?”
她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对于曾经的陨落,她似乎并不在意。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卫恩试图理解眼前的情况。
灾厄女士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小家伙,你对神明缺少起码的尊重。”
卫恩一时语塞,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对神明表示尊重。
无论是对曾经辉煌,此刻并不完整的灾厄女士,还是那些所谓的正神,如黎明之主奥尔菲斯、风暴女士贝尔托莉丝、大地之母朱安妮塔,他都一视同仁。
何况,神明也不过是力量的一种体现,所谓的国度,只是祂们撕裂“世界之衣”形成的另类世界罢了。
就像“真实与杀戮之主”麦卡利斯特所拥有的两座国度,“真实国度”是瓦克拉夫随手截断的时间断层,“杀戮国度”本身就是一位古神点燃的国度世界。
“我并非灾厄的信徒,而且,我是巫师。”卫恩给出了一個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灾厄女士并不意外他的回答,歪了歪脑袋,说道:“敬畏神明,即敬畏力量,如同你们巫师敬畏‘知识’一样。”
“你对力量缺少敬畏,对‘知识’应该也是这样。”
卫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一直以来他面对强大的超凡者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他会表现出应有的礼貌和尊重,就如同他对待瓦克拉夫首席巫师帮助时的感激。
而如果是敌人,则要视情况而定——打得过就全力以赴,打不过就果断撤退。
至于对神明的敬意,他从未有过。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之所以变得如此糟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神明在作祟。
“你好像在想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灾厄女士的眉心印记微微闪烁,似乎能够感受到卫恩内心的情绪波动。
卫恩心中一紧,他立刻放空心神,试图屏蔽掉自己的思绪。
他最讨厌那些可以读取他心思的超凡能力了,这会让他感到极度不安。
灾厄女士看出他的忌惮,指了指自己眉心的印记,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主动解释道:“是恶意哦,我的力量源泉。”
“伱也感受过啊?在那座教堂上,被那股力量笼罩的感觉如何?”
卫恩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中不禁一颤,脸色更加凝重几分。
那股灾厄本源的力量仿佛能够侵蚀他的心灵,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负面情绪。
在被那股力量侵蚀后,他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仿佛都被点燃,整个人变得疯狂而暴戾。
灾厄女士很满意卫恩的反应,舔了舔嘴唇,嬉笑道:“那时候我的容器身死,是你救了她不是吗?”
“我还是喜欢那时候的你——强大、自我、肆意、杀戮和毁灭。那里让你感受到痛苦,你也要让他们付出同样的代价。”
卫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想起自己曾使用那件禁忌物救下了小白毛,而那股禁忌物的力量正是来源于灾厄本源。
难道说,自己当时的行为也受到了灾厄女士的影响?
想到这里,卫恩艰涩的开口道:“后面,在我使用那件禁忌物复生缇娜也是吗?”
“当然,只是一点点哦。”
灾厄女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了捏,仿佛那样的影响对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怪不得。”
卫恩心下恍然,那时候他的确察觉到自身情绪的爆发。
但当时只以为是对黎明教会、贵族委员会以及深渊、欲望教派的愤懑,现在回想起来,后面用黎明教会的圣职者作为复苏缇娜的本源之物并不算妥当。
“你对神明的威能缺少认知啊!”灾厄女士饶有兴趣的说道:“就像一只蚂蚁很难想象飞在天空的鸟是种什么感觉一样!”
卫恩沉默了下来,他思索几秒道:“我无意听你炫耀神明的伟大,如果你不想对我出手,那就告诉我,你的存在对缇娜的影响?”
“缇娜?她就是我啊。”
灾厄女士指了指自己现在的身体,道:“就像她一样,拥有与我同源的血脉,那么只需要一点点灾厄本源所引,我随时都可以透过她来到这片世界。”
“这便是我所说的神明威能之一,降临或者投影不过是为了彰显神明威能的一种可有可无的方式。只要我们想,那我们一样能够做到无声无息,不露痕迹。”
说到这里,灾厄女士顿了顿漆黑的眼瞳映照出年轻巫师的影子,嬉笑道:“难道你以为神明都是笨蛋吗?”
卫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