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学者多是酸儒,有必要时也可震慑一二,但别太过火,他们的口诛笔伐可不是儿戏。”
“有什么事记得写信回禀。”
一连几句皆没回应,吴东泽停下手里帮陆戎珵按揉腰背的动作,在他对面坐下,正色道:“你在想什么?”
陆戎珵始终一言不发。
“你觉得自己委屈,是吗?”
吴东泽又道:“若你与渡危互换身份和立场,是你和黎仲舒关系很好,你觉得渡危在此事上会如何?”
陆戎珵一怔,没言语。
“渡危不会将此事告诉你,至少在他查清事实之前他不会主动告诉你。”
“你若问他为何,那他定会说‘我身为监察御史,理当查清事实,不论对方是何人,这是职责所在。’”
“戎珵,你也是监察御史,你该做的不是去问渡危的意见,而是尽你监察的职责。”
吴东泽极有耐心,“若换了旁人,你此举或许会得上官满意,可是戎珵,你的上官是许宴知,一个从监察御史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许宴知。”
“他看重你,所以很多时候会亲自带你处理政务。”
“所以比起讨人欢心,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公正,有原则,真正能撑得起监察之责的你。”
陆戎珵摇摇头,低落道:“吴大哥,我从没想过因为黎大人和许大人之间的关系就对此事有失公正。”
“那你就更不该了,”吴东泽按了按他的肩,一语道破:“你不该拿此事试探渡危是否会有失公正,故意包庇。”
“渡危是重情义,但他绝不会因此失了本心,违背官本。”
“若你是出于这个目的,那你就太寒渡危的心了。”
吴东泽说时一叹,“戎珵啊,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今日这事是你欠考虑了。”
“渡危罚你可有罚错?”
陆戎珵摇头,“没有。”
心中豁然开朗,就连身上酸痛也缓解不少,后知后觉涌上懊恼,他双手掩面,瓮声瓮气道:“许大人罚得对,都罚得轻了。”
“是我一时糊涂寒了许大人的心,许大人罚我是对的。”
吴东泽扒开他掩面的手,瞧着他一双眼睛通红,他安慰道:“其实你若真是故意试探渡危,他心寒之余恐怕也会欣慰,你是他带出来的。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但若是前一种目的,那渡危便是真心要罚你了。”
陆戎珵实在沮丧懊恼,“出发前我想再去见见许大人。”
吴东泽笑了笑,“也好。”
话说到这儿,陆戎珵不由想多问几句:“吴大哥,许大人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吴东泽想了想,说:“他呀,年少轻狂,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就敢同权贵斗,能废除和亲旧制,提议更改律法的人你说胆子有多大?”
说时眸色一暗,口气沉下来,“只是他做到的事情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他有一瞬恍惚,“若是换了旁人怕是都走不到今日。”
陆戎珵:“真想早些认识许大人。”
吴东泽却道:“其实认识的早也没多好。”
“毕竟见证一个人在痛苦中蜕变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