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在一旁笑出声,却又引出一声叹来,“你不在时,老爷总是寡言,也只你在,他才鲜活些。”
许宴知负手悠悠回房,“诶,鲜活是鲜活了,不听话呐。”口吻像极了教训孩子的老者。
阿桃望她背影忍俊不禁,“要被老爷瞧见,你少不了一顿戒尺。”
许宴知闻言赶紧放下手,一本正经的回房去。
翌日。
许宴知去大理寺想同谢辞他们商量以何缘由将天玑真人带回,她人还没迈进大理寺的门坎就听身后有人唤她。
她脚下一顿,回头去看。
何金元见许宴知停下,连连上了台阶去,“许大人留步,小的有事禀告。”
许宴知瞧他额上细汗,便道:“一同进去吧,去里头说。”
何金元“诶”一声,跟着她进了大理寺。
何金元是头一回进大理寺,他不过是府衙小小巡捕,尚不能到大理寺来,更别说像许宴知这般来去自如了。
许宴知径自坐下,下巴一扬示意何金元去端桌上热茶,“等谢大人和李大人来再说。”
何金元一早就从府衙赶去都察院,他在门口被拦下。若都察院中的大人不见,门口守卫便不能将他放进去,好在他碰上了付白从里头出来。
付白一听是要找许宴知,便告知他许宴知去了大理寺。何金元得了消息又紧赶慢赶去大理寺,好在赶上许宴知人还没进去,他又不得靠近大理寺,只能扬声去喊。
如此奔忙一番他早就口干舌燥了,得了许宴知的令端起茶盏来也不顾茶水温度便一饮而尽。
正好谢辞和李忠明从外头走来,见了何金元皆是一愣,“这位是?”
何金元连忙躬身行礼,“小人是京衙巡捕何金元,见过谢大人,见过李大人。”
李忠明道:“我倒是听过你的名字,上回的无头尸案听许大人提过你。”
谢辞问:“怎么,府衙出什么事了?”
何金元说:“府衙昨儿在街上收了一具女尸,这事儿许大人也知道,小人昨日查了这案子的前因后果,总觉不寻常便僭越来寻许大人禀明。”
许宴知一挑眉,“说。”
“昨儿那死者名叫李明月,是扶桃巷张氏子义的妻子,杀她的便是这张子义。后来小人抓到了正要逃跑的张子义,据他交代,他本不想杀了李氏的,因李氏将钱藏起来不让他拿去拜会天玑真人,他又一心只想靠着天玑真人的神通能在此次春闱中取得好名次便一心急就用刀捅了李氏,李氏被捅了之后想出去找人呼救,没成想刚出了巷子就失血过多死了。”
话中提及天玑真人,许宴知他们眉头皆是一拧。
她又问:“那李氏身上的乌紫青痕是怎么回事?”
何金元微愣,又立马道:“张子义平日便有殴打李氏的习惯,这些乌紫青痕皆是被张子义打的。”
他接着说:“张子义还交代,正是因那天玑真人说的神乎其神,所以他才迫不及待要拿出钱财奉上,甚至不惜拿刀恐吓李氏。”
“小人今日来不止因这一起案件,小人昨日听张子义提及这天玑真人,便想着查探一二,这一查才发现,这一月来府衙中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案件直接或间接都与这天玑真人有关,重的便是像张子义一般犯了命案,轻的则是偷盗钱财为了奉给天玑真人得神通,更有甚者为此失了心智,被家里人锁了起来。”
“小人联想到春闱日近,这等不良之风恐有引动便立马来禀明许大人。”
许宴知微一眯眼,向谢辞道:“这不就是送上门的由头吗?”
谢辞也领会,“走吧,剿邪道去。”
毕竟事关春闱马虎不得,当下大理寺便派出人马往万象山去。
正是清晨时分,万象山的元庄中并无前来拜会的百姓,大理寺拿人几乎是手到擒来,可惜这天玑真人到底狡猾,微有响动便借着院中密道往后山逃走。
许宴知提议分头去寻,万象山毕竟是山,还是需分散开去寻天玑真人。
谢辞本说和许宴知一道,却不料许宴知说:“大理寺的人还需你和李忠明调配,我带上付白和张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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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盯她片刻,眼中有了些思量但也没拒绝。
之后三人分路而去,谢辞和李忠明各领一路人马,而许宴知只带了付白、张戬二人。
谢辞他们往远去,许宴知只在近处。
付白:“大人,只我们三个人会不会太少了?”
许宴知笑笑,“抓个人我们三个足以。”
张戬:“大人怎知我们会找到天玑真人?这山这么大,怕是谢大人、李大人他们更有可能找到天玑真人。”
许宴知没解释,只让他跟上。
她领着他二人到了沁佛寺。
沁佛寺不比万佛寺,它只是这万象山中的小寺,平日来的也仅是周边路近的百姓,寺中方丈仅一人,小和尚四五人。
许宴知一抬手,让付白和张戬将警备状态的弓箭放下,迈步进了寺中,此时寺中无香客。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是要上香吗?”
她望了一眼这小小寺中其他的堂屋皆是上了锁的,她点点头,“敢问这位小师傅上香往何处去?”
那小和尚道:“请施主随我来。”
小和尚带她到佛像前,瞥了一眼付白他们背在肩上的弓箭什么也没说便退了出去。
小和尚出去后付白便将门关上了。
许宴知这才道:“出来吧,你就算弄虚作假也穿的是身道袍,一个道家躲进佛门,你也不嫌荒唐。”
半晌没什么动静,许宴知眼一抬,张戬暗道一声,“阿弥陀佛,事出有因望佛祖恕罪。”他绕到佛像后,从木台下揪出一个人来,正是天玑真人。
眼下这天玑真人是半分清高莫测的气度都没有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许宴知,“你怎知我躲在此处?”
“元庄中的密道引向后山,你却不是从密道逃的,你是从元庄后门逃的。”
“你故意做出从密道逃离的假象,光是这样便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你从后门出来便走不远,只能在这人少的沁佛寺中躲藏。”她说着从袖中抽出一节衣料,正是天玑真人身上的道袍料子,她又说:“这料子是在后门上发现的,你走的匆忙,被门板刮蹭了也来不及处理。”
天玑真人有些瑟缩,“大人支开大理寺的人到底是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