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俱是摆摊的商贩,一侧是新鲜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另一侧是糕点糖果,花生核桃等,有孩童在角落翻花绳玩,右前侧,还有各式各样的年宵花,蝴蝶兰、水仙、兰花、金橘、富贵子,拐过街角,更是密密麻麻赶备年货的人,挤得六尺巷子水泄不通。
好容易到田记灶糖铺,依旧是人头攒动。夏云鹤喘了口气,掩嘴打了个哈欠,心中有些后悔与温朔川挤在此处。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温大人,只见后者抬手擦了擦额间薄汗,理顺须髯,站在一旁干瞪眼。
夏云鹤咂舌,心内想到,早知不来了,街边也有挑担卖的灶糖,都是甜食,想来味道差不多。
正这么想着,人群翻起浪潮,全都开始往后涌,挤得她倒退好几步,勉强站稳,却听见前面有人道,“什么?!没了!”
有人叫道:“现在不过酉时初刻,天都没黑呢,往年可是要卖到上灯的时候。”
……
店家出来给众人赔礼,直说今年做得少了,已经售罄,请众人去别家。见此,人群无奈只得散了。
夏云鹤与温朔川让到糖铺阶下,温朔川捋着长须,道,“逸之,你看这……”
“街边有许多挑担卖糖的,味道也不错。”她笑着说道。
二人商量好,准备离去,却见远远来了一队带刀黑衣侍卫,停在田记灶糖铺前,那店家迎上前去,与头领恭维,眼中满是奉承。
夏云鹤一顿,微微转了个身,心中道:怎地是他?!
又见温朔川脸黑如锅底,也是背过身,点了点她手臂,示意她赶快走。
不料那头领眼尖手快,上来作揖,硬生生拦下二人。
那人眼神飘到温朔川身上,皮笑肉不笑,“哟,这不是温司务吗?一别多日,意气风发啊。”而后,笑了两声,看向夏云鹤,“夏大人?”
温朔川不愿意搭理这人,别过脸,不说话。
夏云鹤笑着与这人打招呼,“陈大人。”
陈海洲转了转眸子,道,“二位要买灶糖?”
温朔川沉着脸,只对夏云鹤拱了个手,说道,“夏大人,我家中有事,先走一步。”说完,拨开一众黑衣侍卫,隐入人群,没了踪迹。
街上聚了些看热闹的人,时不时拿眼睛瞥一眼夏云鹤。
陈海洲道:“温司务不买,夏大人也不买?”
“这里的糖卖完了,我去别处看看。”夏云鹤简单作了个揖,拔腿就要离开。
今日不知什么风,将陈海洲这煞神吹到糖铺,臭名昭著的左佥都御史,谁愿意与他有交集?
陈海洲却笑着拦住她,“夏大人,这儿的糖我买了许多,可以送夏大人一两包。”他笑着做出“请”的手势,邀夏云鹤与他一块进入铺子。
一进店,陈海洲便命店家下了门板,见夏云鹤眉头蹙起,轻笑道,“夏大人别紧张。”
回头又对店家道,“让你留的糖呢?”
掌柜缩起脖子,笑眯了眼睛,道,“就在后院,专等陈爷您验货呢。”
陈海洲轻轻“嗯”了一声,与店家一道往后院走,又停住,喊了一声夏云鹤,“夏大人,不一起看看吗?”
夏云鹤环视四周,皆为黑衣侍卫,强压下心中不安,跟上陈海洲的步伐。
掀开厚重脏布帘,来到田记灶糖铺的后院,她闻见一股极淡的味道,却又极其勾人,可实在想不起这味道在哪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