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歌摇摇头,做到了什么?贺氏失宠、亦如出走吗?
雨歌不用刻意去打探赵与莒的消息,临安城就这么大,沂王府的热闹也是贵妇们人爱聊的八卦之一,她自然是都晓得,版本还不止一个。
但是她都没有去深究过,无论真相如何,赵与莒这人在姑娘这里,她肯定会给画一个大大的“叉”。
贺氏和亦如到底如何相争,想来这不是赵与莒想看到的结果,他想要的是天下太平、齐人之福。
日光沿着赵与莒的轮廓,描绘出好看的身影,雨歌看着他的目光变幻了数次,最后却似乎是纵容。
“我去了梧州那么久,你不问问我怎么样?好不好?”
这么一说,雨歌想起来了,再仔细打量起赵与莒,黑了?瘦了?
她梗着脖子道:“世子爷受官家福泽庇佑,自然是千好万好,不然也不会有心情来打趣我咯。”
赵与莒的唇角弧度更甚,“你说我,许久不见你,就很想念你说我的话,阴阳怪气也好、骂我也好,都很亲切。”
雨歌彻底有些无语,转过身想走,却不知怎的笑了。
“世子爷,您已经可以独自去办差了,怎得感觉比从前儿时的你还幼稚了。”
赵与莒淡淡地看了雨歌一眼,眉心开始微微蹙起,无论到什么时候,仿佛只有遇到雨歌,才能找回他曾经的样子。
他变得太多了,已经快要不是他了。
去年赵竑的一幅画俘获了官家的心,他对此有所体悟,恰好袁纾给他讲了梧州当地百岁老人的故事,他就特意写了一副百寿图。
官家看了果真欢喜,他还觉得,今年赵竑不在,自己能独得圣心呢。
可惜,一对点彩梅朵青花瓷瓶一上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个瓶子吸引了。
他原来也知道南康附近有这手艺,却也没想到能做得如此精美,他之前看到了明明都是俗物。
这也便罢了,昨夜元宵,不知他又什么时候从浏阳献来了烟花,在大内燃放起时那个耀眼,就连杨楚琇都看呆了,忘了自己是哪伙的了。
官家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迎风流泪,竟然开始说自己想念济国公,从前也没见他俩有多父慈子孝。
赵与莒心中失衡,他看清了,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官家心里有了赵竑,就不再多看别人一眼。
只靠这么争下去,是没有头的,
他要另寻出路,哪怕是非常之法。
“世子爷,若是无事,我先去忙了。”
雨歌见赵与莒半天没有说话,有点怕他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便又开口提醒。
“听说前一阵子静纯出事了,她怎么样?”
赵与莒迅速转移话题,生怕雨歌不理自己。
他本来也不知道雨歌今日会出来,他虽然没有自己去盯着将军府,却派人去盯着静纯了,毕竟这才是他的正事,但是,他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雨歌撇嘴,从前也没见他多关心静纯姑娘半分,今日倒是反常。
“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对于雨歌这个没大没小的样子,赵与莒十分习惯,这也都是缘子惯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静纯在将军府过的年吗?”
“嗯。”
“今年将军府是不是很热闹,都谁一起过的年啊?”
雨歌歪着头仔细瞧赵与莒,奇怪,太奇怪了。
“世子爷希望都有谁呢?”
赵与莒好像真的在仔细思考,例如宗祯、小武什么的,但是还没等说出口,雨歌的话就灌随着风灌入耳中。
“自从姑娘走后,将军府的年如何能被称为热闹?”
这一次雨歌没有走,而是静静等着看赵与莒的反应。
赵与莒的目光中终于透露出一丝哀伤,就那么一眼,雨歌就觉得心好疼。
自己太没出息了,雨歌心里暗骂,却还是没有挪开脚步。
“缘子是不是有消息了?她真的没有死对不对?”
这句话,赵与莒曾经无数次问过雨歌,原来雨歌觉得那是一种自我麻醉的心理,因为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将军和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就连衣冠冢都不肯立。
一日不见到姑娘,谁愿意相信呢,至少这样,心里还有个念头。
她曾经听到将军同夫人讲,若是两个人百年时还没有得到缘子的消息,就将缘子的衣物和将军夫人葬在一起,这样也算一家团圆。
但是明面上,谁都不会再提,这是将军府的禁忌。
可今日雨歌的感觉不同,她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喝了酒之后的醉话,也不是被别的事烦扰后来找心灵寄托,而是他真切的感受了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最近也有这样的感觉,就像上次自己在夫人面前说不等姑娘回来不嫁人时一样,她们没有说别的什么,似乎……姑娘真的很快就会回来。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见雨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蹙着眉问了这么一句,赵与莒心里也沉了一下。
竟然,连雨歌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