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不太重要的秘密,作为补偿。”
【说。】
“你知道,我们的父亲为什么要待在这座塔里么:这里只是泰拉皇宫的一个偏远区域,而不是属于他的王座厅的中央区,一般来说,他是不会待在这里的。”
【……】
摩根没有回应,但她的瞳孔中有着一丝精光。
【为了躲避荷鲁斯?】
“是的。”
康拉德嘲讽的笑道。
“我们伟大的牧狼神气势汹汹的杀回到了神圣泰拉上,他来的实在是太快、太突然了,突然到连我们的父亲都无法及时乘坐他那艘光芒万丈的帝皇梦幻号逃到前线去,所以他就只能假装自己不在,让荷鲁斯将矛头指向掌印者。”
“而在此之前,他就只能躲在这里,等着他的掌印者帮他收拾完这个烂摊子了:我倒是很好奇掌印者是否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话,恐怕那个老头的心情,现在也不会很好吧。”
“君王闯的祸,需要他的助手来帮忙承担指责与压力。”
“莫大的讽刺,不是么?”
说着,康拉德还不忘朝他的血亲眨了眨眼睛。
【……】
摩根没有回应,因为当康拉德讲述着这句故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阿瓦隆之主的脑海中竟然飘过着一句遥远的卡利班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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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负责军事上的事情,这些后勤世界以及铸造世界们的来使交给你了,摩根:别让他们拿那些泰坦军团的事情,再来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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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摩根的银牙咬碎。
【这是莫大的讽刺,我是真没想到,这种该死的性格居然也能成为他的遗传物质之一:他真是什么都往我们的基因里塞啊。】
“……”
摩根的话语锐利,她语调中的极端冷酷让康拉德眯起了眼睛,他明智的当做没听到
“我记得你这次来泰拉,不是想和掌印者进行一次会谈么: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早点去,或者晚点再去,不然到时候的场面,可能会很难看的,你可能不得不再为我们的父亲收拾一次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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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提醒。】
“顺便一提,这位掌印者的实力可是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更为强悍一些,我们的那位牧狼神兄弟如果想诉诸以暴力的话,我可不怎么看好他。”
【一个凡人,难道他还能打赢荷鲁斯吗?】
“他可是与你同一级别的强大灵能者,摩根:而且如果不是以命相搏,只是比拼技巧和经验的话,你和马格努斯都是不如他的,他能玩弄星球级别的时间与空间。”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那最好。”
康拉德应了一声,那尖锐的嗓音便突然的断绝了,而对面的摩根也是同样如此,一时间,两位基因原体就这样突然陷入了沉默与尴尬之中,竞是想不到他们还能再去聊些什么了。
毕竟,他们已经陪伴彼此快十年的时间了,能够聊的事情,也已经聊的差不多了,甚至,就在前往泰拉的这几个月里,有关于第八军团的事情,摩根也已经不厌其烦的跟康拉德絮叨过很多次了,絮叨得康拉德都有些烦了。
阿瓦隆之主甚至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些凡人的母亲想要与她们处于成年边界的孩子进行聊天的时候,所会陷入的尴尬处境:自己想要说的那些老生常谈要么已经说烂了,要么注定不会受到欢迎,如果想要找到与孩子的共同点的话,又似乎更困难。
于是,就只有沉默了,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只有在他们面前,那顶奢华的喷泉依旧在忠诚地泼洒着自己朦胧的水雾,让两位原体各自的发梢都已经沾染上了星点的露珠。
而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他们背后的那轮金黄,似乎依旧在闪烁。
“……”
闪烁得有点孤独呢。
“我们的父亲已经站在那里,超过五分钟了,姐姐,你真的不去找他聊一聊吗?”
【不急,让我再歇一会儿。】
“我觉得,你还是稍微急一下比较好:没准帝皇是想和你聊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毕竟,你现在可是帝皇的保密人了。”
“在帝皇那里,你绝对是和庄森或者黎曼鲁斯同等的存在:顺便跟你一起,在与我交谈之前,我们的父亲绝对和黎曼鲁斯交谈过了,我能闻到我们的那个芬里斯兄弟留在塔楼里面的毛腥味。”
【相信我,康拉德,他这次找我来,肯定不是想聊什么重要的事情:单单从他身边的外在来看,我就可以非常确定这一点。】
“……怎么说?”
【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就一个人,站在广场的边缘?】
“……没错。”
康拉德循声看去,发现摩根说的一点都没错:人类之主一个人站在广场的边缘,就那么若无其事的站着,仿佛一个过客,他既没有带禁军,也没有带侍从,更不用提那个大名鼎鼎的掌印者了。
帝皇就那样孤独地伫立在皇宫的角落里,只有远方的光芒万丈能够陪衬他身边的空旷,当孤冷的风从宫殿的隔间中吹过来的时候,他的发丝也会随之一同起舞,就像是冷风之中仅存的一丝柳絮。
他站在那里。
孤独地发着光。
“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你还是收起你那点不正常的怜悯心吧:这就是问题所在。】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的瞳孔之中洋溢着真理的光芒。
【我们的父亲这次连禁军都没带,这就像是一个演说家,明明都已经走到台前了,我们才发现他既没有带自动提词器,也没有带麦克风,甚至连演讲稿都没带:而偏偏他又是一个蹩脚的三流演说家,缺少德摩斯蒂尼的风范。】
“你似乎总是对于我们的父亲充满恶意且缺少信心,姐姐,这是为什么?”
【你不也一样?】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未来,而且我现在也不这样了:在我们的父亲面前,我可是一个礼貌、谨慎、从来都不会大放厥词的好孩子。”
“你又是为什么?”
【……】
摩根眯起了眼睛,她缓缓的转过身来,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准备向帝皇走去,在迈开步伐远离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让自己的声音顺着风声飘到了康拉德的耳边。
【我已经习惯了。】
【我已经习惯于对帝皇保持恶意,保持谨慎,保持忌惮与略微敌对的心态,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完全的信任他。】
【因为……】
【……】
【因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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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个胆小鬼。”
直到摩根走远之后,康拉德才敢咧起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地嘲讽着,接着,他向前一步,俯下身来,也想要在喷泉中洗一洗自己的手,毕竟还有果汁的残留在上面。
【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干,康拉德。】